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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被方元松毁了的家,方小年心中再无一丝顾忌了,他想着他再也不用顾忌什么父子之情了,往后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情份了。
“相公,我们先带阿娘去医馆,到了城中再去报官。”以往方小年顾忌着所谓名声不敢同方元松撕破脸,成婚之后虽说他不是名义上的方家人了,但其实这种情绪更甚,毕竟大户人家最重脸面,若是自己名声不好,那么不止相公就连爹爹他们都会不喜欢自己了,那他在路家就没法儿待下去了。
看了身边的路熙远一边,方小年话落就别过了头,他知道他们去衙门告方元松意味着什么,子告父可是大逆不道,往后也不知道别人会这么数落他了。
心头从未这么难过,但看着自己怀中的阿娘,方小年没有别的选择,他很喜欢相公很喜欢路家,可是阿娘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日后声名狼藉被人漫骂他也要为他娘主持公道!
方小年觉得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路家和他阿娘他选了阿娘,可他不知道其实这事儿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你陪着阿娘去医馆,其余的事有我,放心吧。”
“相公?”方小年有些不理解路熙远的话?他是说由他出面去报关吗?
“阿娘身体更重要,你好生守着她,其他的事有我。”路熙远再一次说起的话语就是在肯定方小年方才心头所想。
方小年自觉自己做了一个关乎他后半生的决定,可能以后他就不能继续待在路家了,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还能这样……
后怕和感动一起袭想全身,因着太多人在,方小年只能将头埋的低低的,隐忍说道:“谢谢你,相公。”
有了决定之后,路熙远便立即安排了开来。他拜托了在村里亲近的人守好家里的屋子,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乱翻东西,并且警告了村人,若是有人赶紧去乱翻东西,破坏了贼人的作案现场,会被当做同伙抓起来。
到底还是害怕村里有人会向着方元松,路熙远给了众人警告才放心带着方母离开,有了路熙远的话还真的让某些歇了心思。
大爷爷在知道方家着火的时候是同情的,且他心里门清儿,这事儿绝对是方元松干的,可听到方小年要报官的时候心里却是不愿的!
家丑不可外扬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且他们家和方元松亲缘关系太近了,方元松若是吃了官司那么对他的宝贝孙孙定然也是有影响的!
“该死!”大爷爷气得不行,他想着若是真给官差查出了什么那可怎生是好啊!那个该死的方元松发达的时候没能给家里一点好处,可是如今惹了祸了却要连累他们了!
大爷爷心头再懊恼都是无用的,有了方小年的话,好几户人家十来口人将方家残屋守得好好的,外加还有好奇的村人,根本没人敢进去乱来,大爷爷和家里人自然也没有机会进去乱来。
方小年带着他娘往京城医馆而去的时候,他娘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粗嘎短短一句话,好似费了全身力气一般,方小心心吓得赶紧轻轻捂住他娘的嘴,示意人不要说话,先养着嗓子。
“阿娘,你先别说话,别让嗓子疼,咱们先去看看大夫再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能听见阿娘说话,方小年知道时日久了他娘一定会恢复的。
路熙远默默坐在一边,外面驾车的是他们在村里找的人,路熙远回去之后不能一直陪着方小年,他要亲自去官府报案,因着他的身份,官差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去村中查探记档,也会全力将罪人找出。
方小年他们到了医馆之后,路熙远便离开了,大夫给方母仔细瞧过之后,表示方母身体没有大碍,行动迟缓是因着吸入了打量迷香所致,嗓子疼痛口不能言是被浓烟伤了喉咙,好生养着顶多月余便会无碍。
阿娘身体的确无大碍,方小年放下了心头最担忧之事,便开始惦记着如何让方元松得到应有的惩罚。
“阿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连同以往我们受过的罪一起,所有的事情都该让他付出代价的!”
方元松安排的人同他回话的时候,他痛快给了银子,便一心等着丧妻的消息传来,然后想着等到家里妾室孩子出生,谁生了儿子就将谁扶正。
隔日一早方元松就在等着他的好消息了,可待到中午时候,他没能等到丧妻的消息,却等来了路家大公子去官府投告的消息,顿时吓得全身瘫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为何!为何!老天呀,你为何总不能让我如意!”方元松能从一个乡下下子变成一个富绅,中间二十来年自然不会一直遵纪守法,总会在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因此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回想那些匪人对他的保证,还有他付出去的银子,他气得眼前桌案都要锤塌!双手发红都感觉不到,只是不断或捶打桌面,或指着老天骂不公!
方元松在屋内狠狠发泄一通心头不满,外加小小的惧怕之后,才开始冷静下来,细细回想同那伙匪人自有接触以来的一应事宜。
“无事!无事!只要纵火之人不被抓到便无事!”在屋中不断来回走着,方元松想着那些人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知道那些人做事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给人留下把柄,此事应该不用太过担心,如今该担心的是该如何解决那纨绔不化的妻子,和睚眦必报的儿子。
方元松心里明白,没能烧死妻子,那么她中药的秘密便瞒不住了,所以路熙远才回去报了官,且那些匪人不管有没有抓住,他那儿子心中定有一杆称,他必然会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