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板是在问你我之间的关系。”孙令灵道。
灯移影动,斑驳错落,黄育芩明白了摊主的意思,知晓自己方才闹了个乌龙,不由得恼羞起来,合上纸扇点点身后的如流人群:“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便是什么关系。”
老板错过黄育芩,看向他身后的如织的行人,只见各色彩灯如火龙一般顺着人流,兼且临晚时下过一阵雨,街头青砖格外水亮,灯光透过各色彩纸,流出五色的光彩,透出炫目的色彩。
摊主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纷杂的色彩如漩涡般扭曲,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他拼命地眨了眨眼,眼前依旧是热闹的车水马龙。
当真年老眼花了,摊主稳住自己的心神,瞧着一位客商抱着自家小儿指着街道两边的牌匾依次念过去,场面甚是温馨,摊主神思不属地喃喃说道:“可是那位老爷和公子的关系?可是你们之间的年岁不似,还是那位略微跛脚的公子和——”
摊主絮絮叨叨,可是身侧再无回应。
“哎,人呢?”老板侧过头,只见方才的位置哪有人影?暑后的风带起了一丝寒意,穿透了薄薄的夏衫,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着,这两位公子也太心急了些。
黄育芩拉着孙令灵埋头狂奔,他很久没有这样失态了。孙令灵跟在他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与黄育芩相触的手心,早已湿汗淋淋。孙令灵握紧了黄育芩的手掌,问道:“你与他关系匪浅。”
黄育芩慢慢放缓脚步,思绪再次飘回百年前:“我曾经是他的人。”
“我何时成了你的人!”黄毓英在周明夷的下属离开后怒道。
周明夷箕踞而坐,露出痞笑:“黄小公子,刚才你可是没有反驳哦!”
“你!”黄毓英气急,自己又辩驳不过他,便只能独自生闷气。
黄毓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这样的境地了,原本自己向父亲禀明寻仙问道,计划先绕道去永州,然后再折转至关内。
可惜在半个时辰之前,自己被周明夷的部下横剑架脖时,周明夷莫名其妙地跳出来非要说自己是他的人。
周明夷的部下表示将军的话是可信的,黄毓英是必须要斩草除根的,周明夷这么一听,自然不乐意了,说若是自己说句话被当个耳旁风,于自己的威名有损。
在双方的拉锯之下,最终确定了黄毓英的去向,由周将军严格监视,必须做到寸步不离,避免让黄小公子和他的父亲里应外合。
黄毓英无奈苦笑,自己手无寸铁,直接将自己关押起来便可了事,何必这般圈圈绕绕。黄毓英的脑子转得不够快,直到孙一千领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才想明白,周明夷将自己随时带在身边,不但能随时监管,若是对上唯黄相马首是瞻的地方官员,或是与黄相存在嫌隙的地方势力,都可以将他推上前抵挡一阵。
只是这样的角色,寻常称之为人质。
黄毓英自从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角色定位后,认清自己已然虎落平阳,骄矜二气便只能收敛一二,甚至任由周明夷笑眯眯地给他改了名。
周明夷拉着黄毓英一路除暴安良,接济灾民,甚至扶老奶奶过桥,每当对方千恩万谢时,周明夷总是拱手道:“不必言谢,在下姓黄名金,是这位黄育芩公子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