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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指着城郊山上,在三年前受到泥石流冲击后开凿的水渠和架设的引水装置,力劝众人接纳他的建议。
若是用火药炸毁河堤,变更水渠流水方向,引水入城势必造成水祸,到时候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冲开城防守卫,攻入城中。
孙一千听闻后脸色大变:“若是引水冲开守军,势必会引起百姓伤亡。”
李锋嗤笑道:“莫非我们的命便不是命了,十五日前天寒地冻,如今骤然回暖,冰雪化开,水流湍急,天意如此,如果我们不能顺势而为,反而白白贻误战机。”
一番话堵得孙一千哑口无言,他打量着眼前格外陌生的李锋,恨恨地偏过头去。
冯先生昨日也是这般私下与周明夷提议,周明夷却连连摇头,若是凭借此法攻下京城,实在有伤人和,必然人心尽失,若是这样,夺得城池又有何用。李锋所言亦有道理,如果长此以往拖延下去,军心疲乏,消耗粮草,定然不是长久之计。
周明夷默默听完二人争论,道:“容我再思虑半日吧。”说罢,周明夷瞧着帐外,明明早晨还是明媚的晴天,现下乌云翻墨,酝酿着着一场大雨。
黄育芩愣了半晌,手中悬而未落的笔尖滴下黑墨,立刻在白色的纸上晕染出一团污迹,他问道:“此话当真。”
黄平焦急道:“属下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公子,若是他们当真决意引渠放水,现在老爷和夫人都在城中,这可如何是好……”
“我去找他。”说罢,黄育芩便要起身去寻周明夷。
黄平焦急地拦住了他:“若是他们知道我偷听谈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黄育芩愣了一下,停住了脚下步伐。
黄昏急雨,黄育芩与周明夷相对而坐。
“本想同你说完话便走,没想到大雨留人。”黄育芩望雨兴叹,续了一杯茶。
周明夷轻轻地敲着杯壁:“你又怎知我不想留你下来,我想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哪有永不散的筵席,即便是再要好的父母家人,死亡也会将他们分开。”黄育芩忽然展颜道,“你答应过我的,我的父母家人,你不会为难他们,不是吗?我的父亲就算是千错万错,可是他也曾经多多少少做过些许好事。他主张兴修水利,拨款赈灾,力排众议提拔良才。”
周明夷深深地看向他,嘴上翘起一点弧度,黄育芩面色一红,他知道,周明夷知道。黄徽文所谓的兴修水利,赈灾拨款不过为了中饱私囊,提拔良才也是为了排除异己。
周明夷将黄育芩拥入怀中,这才发觉他正在瑟瑟发抖,他低声道:“我向你保证,有我在,我定会保全他们,只是若想保证黄家门楣不堕,那只能看你的了,你莫要离开我。”
“那引水淹城之事……”黄育芩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