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身后的一个箱子搬来,说:“还有,之前主教托我们杀的人,已经装好带来了。”
荀听看着箱子,心中暗暗地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摆出亡命之徒的冷漠神情:“太多了……是哪个?”
“那个被赐吻的蚁奴。”同伙说,“就是……叫什么守夜。”
他的声音让荀听恍惚了一下,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荀听的心脏仿佛被泼了一桶凉水,四肢百骸迅速被冻住,他死死地盯住这个箱子。
荀听张了张嘴,用力咬了下唇,才让声音不动波澜地发出来:“怎么……现在才送来。”
“主教见谅,我们能力毕竟有限。”同伙道,“还是多亏了您的慧眼,若不是您引蛇出洞,我们也找不到他。”
这本是对“涅肖”的夸赞,但此刻传进荀听的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原来,涅肖一直在寻找那个被怀霏赐吻之人。
守夜隐藏得很好,加之没人会把一个卑微的蚁奴作为考虑的人选,所以多年也没有暴露。
悔意让荀听背后发寒。
他当时应该赶守夜走的,正是因为他让守夜和自己走得太近,才引起了同伙的注意。
身后的爻默默地看了一眼荀听。
荀听蹲下来,有些颤抖地扶在箱子上,手背的青筋凸起。
涅肖……要守夜的尸体做什么。
“东西已经送到了,”对方说,“如果主教没有其他要事,我先告辞了。”
这时,荀听感到爻触碰了一下他的后背。
荀听怔怔地抬头,只见爻指了一下箱子,动了几下嘴唇。
他的嘴型在说:“不对劲。”
这让荀听清醒了一瞬,他再次看面前这个箱子。
忽然,缓过来的荀听迟钝地察觉到了方才对话中的一丝端倪。
等一下。
这个同伙为什么要回答“发现了内容的古怪”“不像是主教写下的”?
荀听提到的那封信明明是没加神赐工序的一张空白的纸。
是单纯的口误,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封信,只是顺着荀听的意思接话茬?
荀听猛然抬头看着那人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他压根就不是涅肖的同伙。
面前的箱子突然开始微微震动。爻的瞳孔一缩,迅速地踹开这沉重的东西。
箱体膨胀挣动了几下,“砰”得打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张活的“人皮”,它像只蝠鲼一样,尖叫着、蠕动着从箱子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