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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吗?”敖玄伸手揽住对方,那力道很轻很珍惜,劝慰道:“别想了,先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等你病好了咱们再慢慢商量,好吗?”
只能如此。
“好吧,我真得睡一会儿了。”敖沂打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说:“等容革他们回来就叫我啊,别忘了,约好晚上谈的,我不能‘病’太久。”敖沂翻个身,自然随意地把一条腿横到对方身上去,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似的,舒舒服服地侧躺着,再也撑不住,迅速陷入黑甜梦乡,眼皮微微有些肿,确实缺觉。
“不会忘,你放心。”
敖玄一动不敢动,备受煎熬,他非常清醒,丝毫不觉得困,反而越来越精神,尤其是身体的某部分——敖玄不断调整呼吸,集中精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纤长分明的眼睫毛上,认认真真一根一根数过去,克制地不想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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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海族中午到达圣湖,直到傍晚时分,容革才在圣湖护卫的协助下、跟敖沣一起、联合肖佑,商量着初步分好了行动小队:海陆一对一搭档,双方先打个招呼、简单聊几句,都是为着各自部落利益,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礼貌而疏离。
“……行了!”容革一挥手,随时处在情绪爆发抓狂的边缘,因为他最不耐烦处理繁琐细致的事情了,无奈敖沂病倒,只能是他出面。容革大声宣布:“初步先这样安排,如果谁有什么异议,尽管尽快提出来,我们会尽力想办法解决!后天早上出发,一旦进入密林就不能更改了,免得影响行程。”
肖佑随后道:“既然决定合作,那请诸位都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别让我抓到偷懒耍滑头的!”
晚风渐起,吹得容革一头火红短发凌乱张扬,惹得他烦躁地扒拉来扒拉去。
东海龙族一方,敖沣不用亲力亲为,因为他的心腹十三才干出众,事事办得妥妥的。于是敖沣就坐着欣赏陆地湖泊风光,悠闲自得,这是他第一次上岸呢。
容革朝身后暼一眼,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好一个养尊处优的高贵王子!
“……那就这样吧!”肖佑连鼓励打气带警告后,开始作总结陈词:“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争取尽快尽好地完成任务回家!你们都是部落的勇士!”
乌泱乌泱一大群兽人慷慨激昂地吼了几嗓子,有秩序地散去,各回各住处。
“累死了!”容革原地蹦跶几下,踢腿扭脖子,嚷嚷道:“我还以为一下子能搞定呢,没想到弄到现在,快天黑了都。”
肖佑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说:“是啊,看着简单,但想做好可不容易,尤其这次人特别多,要是没分配安排好,进了林子能乱成一团麻。我跟敖沂以前也是要花这么多时间整队的。”
喂你什么意思?
容革抬高下巴,眯着眼睛不说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肖佑时时处处硬是把他自己跟敖沂捆绑在一起……
简直不要脸!
“哈哈哈~我们初次上岸,对陆地密林可谓一无所知,还得麻烦你们多多提点啊。”敖沣适时地打起了哈哈,今天下午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肖佑礼貌性地一笑:“沣王子客气了,你我是利益均分的合作同伴,理应互相照顾,提点不敢当。”
既然开了话头,两个头领就少不得微笑客套并互相恭维几句,顺利酸走了旁边无法忍受的容革。
“嘁,懒得理你们,尽说些废话。”容革嘟囔道,大踏步朝远处木屋走去。
“嗳,容革,容革你等等我啊!”敖沣歉意地对猛禽部落族长笑笑,忙不迭地去追赶容革,因为他也住主屋——娇生惯养的东海王子,哪里愿意挤集体石屋或者木屋呢?敖沣好话说尽,容革被缠得不耐烦,只能答应想办法帮对方弄一个床位。
容革头也不回:“急什么?还早呢,你们俩接着聊啊。”看你们还能说出多少言不由衷的假话来!
敖沣亦步亦趋,苦笑岔开话题道:“不知沂儿好点了没有,我们快回去看看他吧。”
“我也去。”肖佑毫不客气,自发跟上,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举手投足自信坦荡,担忧道:“敖沂怎么就病了呢?我中午匆匆去看了几眼,发现他脸色很糟糕啊,你们家最近事情特别多吗?”这话明显是问的容革。
容革走得飞快,跟比赛似的,极度隐忍地咬牙说:“还好,祭司说是受了风寒,养一两天就没事。”
——螃蟹的!都怪敖玄!如果不是他总勾着敖沂上岛瞎闹,敖沂怎么会累病?
容革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时刻处于忍无可忍要炸的边缘。
“呵~”肖佑一声轻笑,刺激得容革走得更快,那脚步重得很,肖佑安慰道:“放心,都安排好了,等进了林子,一旦抓住证据,他们就别想活着离开西西里!”
容革猛然停下回头,眉头紧皱,不赞同地告诫:“别乱来。就算抓住了证据,他们也是要押送回我们家、交由龙王龙后亲审的,你不能自作主张。”
肖佑一愣,微微有些吃惊,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呢,想不到你会帮他求情。”
“什么求情?!”容革终于炸了,梗着脖子怒道:“谁帮他求情了?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也是,还有你敖沣。肖佑,这是我们的家事,龙王信任你才让你暗中协助我和敖沣,你别乱来啊!”
最后一缕橘红色的夕阳消失在对面山头,晚风愈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