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重重地从手绢里抽出来一个五毛,一张一毛地,带着一股气塞到老韩头手里,这才走人。
罗裳看上去没受什么影响,已经开始让下一位病人过来了。老韩头本来想宽慰她一句,让她不要在意这种人,现在一看,这话已经没必要说了。
那一家几口人一走,有个街坊小声跟旁边的人议论:“大夫都给查出来了,就拿点药吃着试试呗。非得犟,这要是在外边治不好,还好意思过来吗…”
“不好说,说不定会去找别的大夫看。”
几个人还在嘀咕这事,这时有个穿警服的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这人,知道他是山河路派出所的魏安民。
“大民子,有事儿啊?”老韩头迎上去。
“嗯,来找我沉哥,下午打他单位电话,没找着他人。他今天要是回来,三爷你帮我转告一声,让他回来去一趟所里。”
罗裳在诊室里都听到了,她抬眼看了下魏安民,心里暗暗猜测,派出所那边有可能找到了汪翠亲戚家孩子的线索。
魏安民把事情交待好,又往诊所里张望了一眼,这才离开。
他在派出所当了好几年民警,今年刚升上副所长,在辖区内是有一些群众基础的。所以,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在韩家开诊所的大夫似乎不大一般。
他走之后不久,天又阴了下来,田老师带来的两个人也看完了病,几个人便抓紧时间离开了,就怕走晚了下大雨。
几个街坊也抓紧时间离开,诊所里很快又没人了。罗裳扫了扫地,又打开药柜,开始记录,看哪些药快用完了,需要及时补充一下。
还没忙完,外面天色骤然变黑,层里光线也暗了下来,黑压压的,笔记本上的字迹也模糊不清起来。
罗裳这时也记完了,就走到窗边,关上窗户。瞧这架势,接下来的雨恐怕不会小。
但接下来下的并不是雨,而是鸽子蛋大小的冰雹。那些冰雹噼哩啪啦地砸着玻璃窗,听声音似乎要把窗户砸碎一样。
罗裳倒也不急,下冰雹可能就是一会儿的事,到时候她打把伞就可以了。
她拖了把椅子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过了二十分钟,冰雹变成了大雨,下得哗哗地。
看着窗外的大雨,她心里特别安宁,甚至觉得,在下雨下冰雹的时候,能有一方安静的天地供人躲藏是个幸福的事。
刚想到这里,有个人的影子就从窗边一闪而过,转眼跑到了门口。他跑得很快,头顶上还披着一件草绿色外套,估计是用来挡雨的。
当然,这么大的雨,披着个外套,挡雨的作用是有,但真不大。
韩沉冲进走廊时,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短袖军绿T恤湿嗒嗒地粘在他身上,露出了肌肉的轮廓。
韩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甩了下头,皮肤颤栗地抖了下。看到罗裳就在门口,他不好意思地把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往外揪了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