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装不熟吗?”她问。
梁秉词说:“那是在他们面前。”
他攥住她的手,问她:“明明不想去,怎么还答应了呢?”
许意阑把手抽出来,复又走到窗户前看雨,她总觉得好像一下雨,她就倒霉。
可她偏偏还蛮喜欢下雨天的,喜欢雨打窗棱的声音,喜欢电闪雷鸣的感觉。
她偏过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他抬手环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上。
透过玻璃窗,她能清晰看到两人交迭在一起的身影。
缓了好久,许意阑才开口,笑着说:“本来是怕丢脸,所以不想去。但是又觉得丢脸的时候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丢过什么脸?”梁秉词的鼻尖擦过她的脖颈,“也就在我面前丢过脸。”
“不过我也不介意,我觉得挺可爱的。”
许意阑呼吸一滞,丢脸怎么会可爱?丢脸只能自卑、羞耻、挨骂。
从来没有例外过的结果。
她启唇,轻声说:“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上体育课,我妈打死不给我买一双运动鞋,就让我穿那种板鞋,帆布鞋你见过吗?穿久了会脚疼的。“她回过头去看他,又觉得他肯定不懂,便自顾自地继续说。
“她不买,也不让我爸给我买,说我物质,还说她小时候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可你知道吗?如果只是因为家里穷,我不会那么不懂事。我家里没那么穷,她只是讨厌我所以不愿意给我花钱,她把所有的钱都用在打扮自己身上,然后去和外面的男人打麻将、暧昧不清。”
“她不给我买,那我就自己赚钱买,我放学的时候去帮街边的那种小摊干活赚钱,结果倒霉被她撞到了,放着所有人的面骂我。”
就是那次,她挨骂的场景也被郁正晔看到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郁正晔给她写过一封信。
许意阑笑着转过身,扎进梁秉词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
梁秉词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来不知道她还过过这种日子。正在他以为,至少她来北城以后,能过一些好日子的时候,她的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我这个人,运气不太好,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环境。可我上高中的时候也被人欺负,他们一群人围在我座位旁骂我,很难听,我上课解错了一道数学题,他们甚至不顾老师在场,坐在那鼓掌起哄。”她抬眸看他,“但是这次我可不是软柿子了。谁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
“他们明着欺负我,我就暗里欺负回去。”她眼中开始溢出了泪花,声音也哽咽起来,“感觉可爽了。”
梁秉词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明明她只是平淡地讲述,他却觉得胸口闷地生疼。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说什么,话却噎在了喉咙里,鼻间泛起一阵酸涩。
他现在好像忽然理解了她的性格,可以低下头来服软,也能抬起头来硬刚。
这一切,都源于她不公的遭遇。
梁秉词柔声说:“有我在,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许意阑睁着眼仰头看着他,看到他翕动的唇,剎然间泪如流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