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意外地扬眉,秦王妃的问话,太过直接了当了些。
秦王妃紧紧盯着文素素,很快道:“我想京城很多铺子,都会学着周王府的各种手段。不满娘子,秦王府的铺子,也打算照着依样画葫芦,到时候,娘子的这些手段,就不算新鲜了。”
文素素哦了声,“没关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是大齐之福。”
秦王妃眼神一瞬不顺看着文素素,似乎要看出她话中的真假。见她始终神色淡定,跟着淡淡笑了笑,道:“娘子问了我对齐全楼的看法,今天也得了娘子的招待。不知娘子可有空,随我一道去洄园坐坐,也指点一二。”
秦王妃邀请她去洄园,并不是要得到她的指点,而是要将她看得更清楚。
文素素无所谓,何况相看,是互相的事情。她说了声好,“能得王妃的邀请,荣幸之至。”
秦王妃很是爽利,当即就起了身,唤来随嬷嬷备车。
文素素交待了包掌柜一声,让他差人回乌衣巷传句话,她要晚些回去,下楼准备前去洄园。
刚走到厅堂,周王妃从后院穿堂走进了大堂,见到秦王妃与文素素一前一后走来,她略微惊讶了下,很快扬起笑脸,上前见礼。
秦王妃还了礼,道:“二弟妹也来了,正是热闹。赶了巧,我与文娘子正好要去洄园,不知二弟妹可有空,一道前去吃杯酒。”
周王妃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秦王妃葫芦里究竟卖的何种药,不过,既然她开口邀请,文素素也去,周王妃很快便道:“瞧我这个运气,大嫂请吃酒,被我赶上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去。”
三人的车马,朝着洄园驶了去,掌柜早早就恭候在门前,文素素她们也无需下车,直接驶了进去。
洄园在金水池边,本是前朝开国功臣英国公府的宅子,后人子孙不争气,家道中落,用宅子做起了买卖。国公府子孙精于吃穿之道,买卖还做得不错。到了本朝,买卖几经易手,最后到了先皇的手上,先皇驾崩之后,圣上接了洄园,先太子过世之后,便将其赐给了秦王。
洄园地段好,清幽雅致,院落错落有致,与金水池相连的河流蜿蜒而过。寒冬时节,园子里还是花木扶疏,应当都是从暖房精心培育而来。只单看琳琅满目的奇花异草,能来得起洄园的,非富即贵。
到了院子前,文素素放下车帘,在最后下了车。秦王妃立在院子前等着,道:“这间山水阁最幽静,不过冬日时只有梅花,稍嫌凄清。春夏秋几个季节来都很好。”
山水阁里面有山有水,梅花满园,一半修在水中,一半伸进密密的林中,西侧耸立着座三层楼高的宝塔。
秦王妃指着宝塔,道:“二弟妹应该知晓,这是原来的家庙,后来庙没了,宝塔留了下来。在塔上看落日最好,等下要是有兴致,我们一道上去。”
文素素望着熠熠生辉的琉璃宝塔顶,想着当年的英国公府,该是何等的盛况。
院子的厅堂三间屋子一起打通,屋顶嵌着琉璃瓦,比庆兴宫的主殿还要明年宽阔。进去之后,淡淡的暗香萦绕,脚踩在光洁可鉴的青石地面上,阵阵暖意从脚底上涌。屋子陈设大方简洁,酸枝木的塌几条案,中间放着一张整木做成的案桌,木纹中闪烁着点点金光,看大小,至少是三百年往上的香樟木。
秦王妃脱了风帽交给随嬷嬷,招呼她们随意,“这里不拘主人客人,只管坐便是。”
周王妃打量着四周,赞道:“这地方真是好!”
秦王妃说是啊,她走过来,没坐主座的塌几,只在长桌边同香樟木切成的圆凳上坐下,“我一直喜欢这里,山水阁不招待外客,只留作自己用。我得闲时,便来坐一坐。”
周王妃在秦王妃身边的圆凳上坐了,道:“大嫂还真是懂得享受。”
秦王妃笑,看向文素素,拍了拍另一边的圆凳,“坐,二弟妹不会怪你。”
周王妃闻言看过去,不依道:“大嫂这是点我呢,我跟着大嫂身边坐,便是失了礼数。文氏随着我们坐,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她了。”
文素素已经在秦王妃身边坐了下来,秦王妃哈哈笑道:“二弟妹,你总是思虑过重。你看文娘子,人家落落大方,可没你那般多的小心思。”
周王妃佯装恼怒,别过头去不说话了。文素素作势欲起身,秦王妃伸手拉住她,“你快坐,别理会薛嫄。她呀,一板一眼,跟那老学究一样。”
秦王妃拉文素素时,衣袖滑落了一截,从袖口看进去,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几道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显眼。
文素素垂下了眼眸,顺势坐了下来。
随嬷嬷领着丫鬟掌柜提着食盒小炉进屋,在长桌上摆满了果子点心酒水。
秦王妃斥退他们,亲自拍开一坛玉壶春,倒了三盏,道:“洄园自己酿了几种酒,这是玉壶春,你们都尝尝,看哪种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