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宇收回了刚刚情不自禁的吻意,但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女人,用勾引人的语气无情拒绝了自己,他一改之前的温和,使力将靳佳云推倒在沙发上。
靳佳云稍稍挣扎,朱贤宇又一次将她推倒,还惹来她一声似挑逗的抱怨:“没想到,朱少爷还有粗暴的一面。”
“喜欢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凶戾。
在欢愉之事上,她从不缺情趣,咬咬唇:“喜欢。”
而这种情趣,她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是取悦自己。
朱贤宇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夸,即使是虚情假意,即使,是一个身居阶级高位的大老板,也难以逃出身下妖精的魔掌,一点点被带入女色的深渊。
但奈何,妖精是会变身的。
事后的靳佳云,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后,她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她拎起包包:“朱老板,我先走了。”
那声“朱少爷”,是床上限定的调情词。
将裤子拉链拉上,朱贤宇拾起桌上的机械表,往手腕上一扣,背脊挺得笔直:“嗯。”
拉开门,刚走到草坪边的小道里,靳佳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的语气听起来是如释重负后的喜悦:“佳佳啊,你晚上早点回来啊,你哥哥说那笔债搞定了,而且之前的一笔投资还意外挣了一笔,他晚上订了酒楼,让全家一起吃个饭。”
因为妈妈苦苦哀求,靳佳云最后不得不拒绝了许姿,赶往酒楼和家人聚餐。
这顿饭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哥哥靳佳雄的耀武扬威,一身债的时候蔫到成天装可怜,快四十岁的人求着父母给他擦屁股,可一旦手中拿几个碎银子,他转眼就在家中称霸王。
靳佳云常常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讽刺的家庭里。
父母没什么文化,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小时候哥哥在外面犯了事,爸爸也不打不骂,还无理的反过头去责怪对方,但她就算科科拿满分,爸爸也不闻不问,甚至会冷漠的说上一句:女人读书读再好,最后还不是得回归家庭。
一顿晚餐,面对两个男人高高在上的凝视,哥哥和父亲一人一句的批斗,靳佳云几次都待不下去,但拉住她的永远是思想已经被奴化的妈妈。
在洗手间里洗手时,妈妈唐桂明看着镜子里皱纹横生的脸,她忘了有多久没好好打扮过,以及又对女儿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佳佳,我知道你想走,但是你爸爸是那样的人,变不了,只能等到他去世,我们的日子才会好过点。”
在纽约留学的那几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倒不是崇洋媚外,而是那种远离原生家庭连呼吸都是自由的畅快,让她能不受约束的做自己。
那张曼哈顿的夜景照片,她设置成了手机背景,四年没换,心里的声音在清晰的提醒她。
——你的世界,很明亮。
可纽约毕竟太遥远,而成州还有靳佳云无法割舍的人,一个是好朋友许姿,另一个则是妈妈。
去年妈妈生日,她送了妈妈一条金项链,其实妈妈戴上后很漂亮,可遭到了父亲的挑剔打击,说她脖子粗,脸上皱纹多,一把年纪何必花冤枉钱。
那晚,妈妈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的手机屏幕,无力的笑:“佳佳,纽约是不是很漂亮啊。”
那是活在底层的女性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她摸着母亲粗糙的手掌,掉了泪,抱着妈妈说:“佳佳带你去纽约,好不好?”
妈妈没有回应。
她知道,她带不走妈妈。
不想在家中待,靳佳云找借口说要出差。
在隔天的午饭里,她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许姿,许姿听了太火大,直接替她订了成州最好的度假酒店。
许姿就是这样,正义又义气。
她在回想,当初是如何和许姿成为朋友的。
其实许姿刚转到她的班级里时,她对这个富家女并没什么好印象,直到有天,被她拒绝过的男生,带了几个混混来校外找事,危难之下,是许姿勇敢的替她报警,并且扬言,如果敢闹事,就敢让他们进局子。
此后,她开始了被许姿“照顾”的生活。
可这自由的呼吸还没吸够,刚泡完温泉的靳佳云先后收到了一通电话和一条微信。
许姿说:“佳佳,等伺候完这只猪哥,我就带你去南法度假,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好不好。”
“猪哥”是她们给朱贤宇取的外号。
微信是朱贤宇发来的。
——「多带点衣服,这次你要在香港待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