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切断少年的富贵路。
江瑢予从未有一刻如那般心痛过,剜心之痛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时的痛苦如潮水一般浸透了江瑢予的四肢百骸,他再也不想再次历经这样的切肤之痛,他再也不会任人拿捏,他要做那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成为自己的主宰。
他不想纳妃就不纳,不想立后就不立。
谁也休想妄图拿捏他,夏立淳,一把穷途末路的老骨头竟然胆敢来左右他,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江瑢予唇角终于绽出近日来的第一抹微笑,“是的,弘儿,想念父皇吗?”
“好想父皇,”小孩儿藕节似的手臂亲昵地圈住了江瑢予的脖子。
江瑢予顺势将他抱了起来,柔声问怀中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弘儿愿不愿意随父皇一起回宫,跟在父皇的身边?”
江瑢予话是这样说,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高福看着不免有些担忧,然而小孩儿却是浑然不觉,笑的见牙不见眼,兴奋道:“好呀,那这样弘儿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父皇了?”
“是啊,进了宫,当了太子弘儿就可以日日陪在父皇身边了。”
随着江瑢予话音落下,高福瞳孔也在无声剧缩,那可是太子之位,陛下竟然就这般轻易许人——
“好!那我要跟父皇进宫!”小孩儿的声音清脆而雀跃。他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日日见到父皇了,这是他最开心的事。
“燕姐姐,你快去收拾衣服,我们跟父皇进宫吧!”小孩儿亟不可待扭着小短脖子,一脸兴奋地和照顾自己的姐姐说。
燕儿从怔愣中回神,赶紧就要去收拾东西。
却被江瑢予出声制止了,“不必,皇宫什么都有,我们直接走就是。”
说罢,转身离开,抱着孩子一步步消失在了浓稠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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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后来回想了很久,越想越懊悔,他根本无法接受江瑢予即将纳妃的事实,一想到那个人不再属于他,他整个人都要嫉妒地发疯——
他根本无法忍受。
他很想去找江瑢予说清楚,可每每入宫,江瑢予都不待见他。
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前段时日各路官员向江瑢予劝谏他纳妃时他脸上还能看到明显的不悦,现下已经没有了。
不管是谁说了什么,推荐了哪位大人尚书官员家的女儿,江瑢予眉眼间竟然都不再见愠色,甚至连那一抹幽微的烦躁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