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华被吓得脖子一缩,怯怯地看向罗霄。他也在隐忍怒气,勉强牵出一个笑容回应卡尔:“首先,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要与你争什么。其次,在座的每一个人,谁不是抱着私心。扶光还在时,悬赏令高达五十万星币。你们对她也堪称一句赶尽杀绝,如今她离开了,又想要利用一个死者为自己谋利。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救坤灵星,又怎么会有C区的存在。如今的你们,和当初的赫鲁人有什么区别?既然都是赶尽杀绝,那大家就无需再五十步笑百步了。我并非是为赫鲁人说话,只是你们现在这样惺惺作态,让我觉得很好笑。”
卡尔额角青筋暴起,原本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呵呵笑了两声:“罗霄,这个时候你来装救世主大善人了?教堂可是赫鲁人建的,你从小的优渥生活,不都是靠吃赫鲁人血肉得来的吗?”
“对了,你对扶光情深意重,但是她生活的地方,你不也是幕后黑手之一吗?”
原本针对赫鲁人进攻的会议逐渐变成了两派的互相讨伐,扶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猛地踹开椅子,刺耳的声音短暂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不顾身后罗霄的呼喊夺门而出。
她不要命地向前冲,风声在耳边协奏。她眼里无端地生出泪,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圣教堂。有罗霄给她的通行令牌,所以扶华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四楼最末的房间。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她浑身一哆嗦。她一步步向前,冰棺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女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一般。扶华拿起锤子,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直到冰棺表面彻底碎裂,扶华才拿出腰间的佩刀。
划开血肉的感觉让她几次吐得浑身痉挛,流出来的血少的可怜。但血腥味却重的让人头晕目眩,扶华不愿看到罗霄为难,她知道他心里也是赞成他们的提议,所以才会愧疚才会自责,画地为牢。如果他没办法迈出那一步,那她就替他来做。
就像小说里那样,总有一个人要去背负所有。
在一片血色中,原本黯淡蓝色的晶核在她的触碰下重新漾起光芒。
在捧起那枚晶核的刹那,记忆如碎片涌入扶华的脑袋。强烈的怨恨和悲伤就像两条平行线,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论是月下的愿望,还是多年的相互陪伴,都被渲染了悲伤。痛苦和悔恨就像一把箭刺向扶华的心。
拨开重重血雾,扶华看见身负重伤的扶光是如何踉跄地走向前,她的每一步都可能会成为最后一步。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晶核融合的越深,扶华感受到的痛苦就更深。
“谢温烬!”
声嘶力竭的呐喊其实藏着不可置信的哽咽。
生命力流逝时的绝望也像藤蔓一点一点地缠绕住扶华,罗霄赶来时蔚蓝的光已经充斥在整个房间。
晶核的模样仔细看就像一朵罗尼花。
沙暴袭来时扶光忽而感到身体一阵疲软,她本想掀起水墙来抵挡,可双手绵软,一点劲都没有。
“咳啊!”扶光及时捂住嘴,污血从指缝溢出来。连世界都愕了一瞬,他收回手还以为扶光是要诈他。眼前的少女瘫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扶光用尽力气站起身抱住谢温烬要往旁边撤,升起的沙墙直入云霄,扶光察觉到即将形成的土刺想要用水球护住二人,可她体内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元力,恐慌头一次占据了她的心。扶光想要说话,可每一次张口都会被血呛到。她咳出的血溅在谢温烬脸上,世界刚才的愕然绝不是装出来,她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操。。。。。”扶光无力地骂出声,她将谢温烬抛开,尖刺穿过小腹又收缩。扶光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下坠时视线变得模糊。沙墙的面积太小,容不下她,但谢温烬那小豆芽是足够了。
果然,还是小时候更讨喜。
原本模糊的视线在那道身影一跃而下时骤然清晰,谢温烬已经开始嚎啕大哭,小孩子害怕也实属正常,但他还是拼了命想要去抓住扶光。他扑进她怀里,一如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扶光艰难地用左手搂住谢温烬,“你真是个麻烦精啊,谢温烬。”
一个倒霉蛋,一个麻烦精。
“世界,我不想死。我们做个交易吧。”
扶光微弱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进世界耳中。
“抹去他之后的记忆,这次是我输了,把我做成傀儡吧,我不想死。”
她一生都在赌,赌自己能够活下来,赌自己能够救所有人,赌谢温烬不会下杀手。既然全都赌错了,那不如再来一次。否极泰来,倒霉也该有个尽头。
她赌,世界会手下留情。
世界眼里情绪复杂,而后又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扶光。”
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如果剥夺了对方所有的意识,让对方成为牵线木偶实在是太过无趣。可如果他保留了扶光的意识,但是控制了她的身体。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拿着她的身体作恶,这样会不会更好玩?
没办法使用异能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接近魂飞魄散了,只要世界手下留情,她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他肯定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作恶,但这样反而会促进水元素进一步提升。
她算准了他的狠辣,正是这份狠辣能够推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世界咬破双唇,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又听见扶光说:“把他带出沙漠。”
世界:“你可真是我见过同情心最泛滥的人。”
扶光:“我非良善,亦非恶鬼。他只是个孩子,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你就帮我把他随便送到哪一家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