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我向来言简意赅。
“不要脸。”他被我戳中痛处:“被男人上很爽吧?”
“是啊,很爽。”我向来不在乎面子上的输赢:“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我不介意上你的。”
他眼睛里露出怨毒的神色来,再漂亮的人做这种表情也不会好看,何况他并不算顶级的漂亮。
“看来你装得那么清高,就为了等纪容辅这种大鱼吧?说什么想做好音乐,还不是出来卖的。怪不得尹奚看穿了你,连偶像组合都不让你进。”他说完这些犹不解恨,最后还补上一句:“贱人。”
其实这场面颇讽刺,富丽堂皇的会所,布置得温暖惬意的客厅,一个个人中龙凤,下棋的下棋,品酒的品酒,还有人假模假样地谈着收购欧洲工厂,但是优雅的爵士乐中。却有个属于这里的人,穿着奢华的高定,压低声音,对我发表了一番菜市场大妈听了都会觉得脏耳朵的“高论”。
要不是我知道付家只有他这一位独生子,几乎要以为他是姨娘养的了。
我这人向来不擅长原谅别人,他既然拿出当年我们喝酒聊天时我告诉他的话来讽刺我,那我自然也不会收手。
“哦?我是贱人?”我笑嘻嘻反问他:“那你这种只敢趁着贱人喝醉的时候跟他告白的人,又是什么好货色呢?”
杀人诛心。
他的脸几乎瞬间惨白下去,整张狭窄脸上,只剩桃花眼眼尾两点红,虽然还强撑着装出一脸凶恶,其实只剩可怜。
我做人的原则之一,是不会对喜欢我的人太坏。不管这个人的心理多变态,嘴有多脏,只要瞎了眼看上了我,我说出的每句话,就是双倍的杀伤力,我虽然是只刺猬,也多少有点同情心。
虽然今天走到这地步,当初那无数个一起喝酒的深夜,多少有点真话在里面。为了那点真话,我也不会对他太坏。
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收手,他自己不珍惜。付家被惯坏的小少爷,学了几句骂街的脏话,就觉得自己刀枪不入,跟我这种真正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刻骨恶毒,根本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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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过去,纪容辅回来,见我搬了张椅子在落地窗前坐着,笑着问道:“好玩吗?”
“不好玩。”
“哎,小雍呢?”跟他一起过来的卢逸岚抬手理着鬓发,四处打量了一下:“他刚刚不是一直嚷着要见你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回国那天见过他了。”
“哦,那他可能有事先走了。”卢逸岚也笑起来,她的眼睛比我想象中要尖,笑起来的时候跟付雍有几分相像。
耳边忽然有温热气息凑过来,纪容辅毫不避嫌地轻声问:“困了?”
“还好。”我也站直了:“我们回去吧。”
电梯里灯光很亮,大概是酒意涌上来,我忽然转过头,抓住纪容辅衣领,狠狠吻他。他大概错愕了半秒钟,笑起来,开始温柔地回应。
我不是在怕卢逸岚。
我在怕我自己。
因为我是个刺猬。
和付雍一样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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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手机上收到短信。
陌生号码问我:为什么不是我?
我没有回。
纪容辅睡得很熟,大概是手机的光太亮,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我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本能地按灭了手机,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温柔的一天。
喜欢上一个人,仿佛周身多出无数软肋,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其实不适合这样肆无忌惮地谈恋爱。登高跌重,一次就能粉身碎骨。
但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