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欢一顿,抬手碰了下脸颊,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却有点红肿,大约是有些明显的。
原本百兰提起的时候,她还很不在意,可眼下付阙这么一问,她竟莫名的紧张,下意识就侧了侧身体:“没事,一点小伤口。”
付阙应了一声,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仿佛是在看那伤。
赵长欢莫名的窘迫,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句真的不要紧,付阙就忽然抬脚,径自走了过去。
赵长欢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无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小笸箩,直到付阙进了主屋,有问安声传出来,她才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还好刚才没来得及开口,不然就是自作多情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很快灯烛就隔着窗户亮起来,将一道瘦弱的影子映射到了窗户上。
主屋那边很热闹,就算门窗都关着,也仍旧能清楚的听见笑闹声,在说什么呢?
赵长欢托着腮看了外头一眼,一不留神指尖就碰到了伤口,疼的她轻轻嘶了一声,可随即就顾不得这疼了。
因为百兰迟迟没回来,她的胃疾在这漫长的等待里,要按捺不住了。
她推门看了眼外头,却一眼瞧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旁人,正在演杂耍,不少人都过来凑了热闹,有府里的将军,也有侍卫,这时候正不停的有人自院子里进来,连院外都挤满了人,偶尔看到精彩处,成片的人拍掌叫好。
怪不得那么热闹。
她靠在门框上远远地看着,这种悠闲的热闹真是很久很久都没碰见过了,她一时也有些移不开眼。
可身体却不大配合,胃囊的痛楚一阵厉害过一阵……百兰在做什么?看杂耍忘了她了吗?
她目光扫过人群,却乌压压的看不清脸,直到一阵饭菜香气飘过来,她才恍然,原来是开饭了,应该是厨房那边忙不过来,就把人都喊过去帮忙了。
这种情况,今天晚上她应该抽不开身过来了。
赵长欢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找了灯笼出来,扶着墙一点点往外挪,饭总得吃。
以后可得记住这个教训,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呢,也得做个饱死鬼。
她晃晃悠悠出了屋子,饭菜混杂的香气骤然浓郁起来,却不止没有勾起她的食欲,反而一股恶心突如其来,她扶着灯台弯下腰,嘴一张吐出来的却都是酸水。
她摸出帕子来擦了擦嘴角,反胃感却仍旧在,她心里觉得不好,如果再吐这么两回,怕是就没力气了。
她不敢再耽误,跌跌撞撞的逆着人群往门外去。
夜色太黑,没人瞧得清她,还问她做什么去,这么热闹,走了就太可惜了。
赵长欢没力气说话,索性装哑巴,等出了云居周遭安静下来,她才捂着胃部松了口气。
可四周静谧,却越发衬得身后的热闹鲜明,仿佛整个王府的鲜活气都聚在了这一处,于是不管是她所处之地,还是晦暗的看不见底的前路,都只剩了死气沉沉。
她静立片刻,才抬脚朝着昏暗的小路迈步,可一股剧痛突如其来,她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靠着灯台坐了下来,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胃疾发作起来,似乎一次比一次厉害了……
这一下,竟疼的她浑身直冒冷汗,连力气都泄了。
歇一歇吧,现在这里歇一歇……
她慢慢蜷缩起身体,试图习惯这比以往都剧烈的痛处,眼前却忽然模糊了起来,她意识到不好,抬手去抓灯台,却不等碰到,眼前就彻底黑了,身体也软软的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