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阙抬眼看过来,他虽生的俊美,可刚才这一出闹出来,却只让歌姬觉得他面目可憎,是半分欣赏的心思都没了,偏他的话也不中听——
“我想听悦耳的,你们这算什么?”
歌姬被这句话说的脸色涨红,卖艺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说唱的不好。
可付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她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强颜欢笑。
“那奴家再换。”
赵长欢皱眉,她这些年吃够了卑躬屈膝的苦,知道讨生活不容易,眼见付阙这么为难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恼怒。
她抱着琵琶,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住打算开口:“既然不”
“你换没用,”付阙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后面那个弹琵琶的,太差了。”
赵长欢一顿,没说完的话顿时噎了回去,付阙嘴里那个弹琵琶的,说的不会是她吧?
歌姬也愣住了,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同情。
赵长欢被这一眼看的脸色涨红,还以为付阙是在为难旁人,原来还是看她不顺眼……
她这琵琶到底弹得是有多差,让付阙一个不通音律的人都这么嫌弃,活像是在找茬……
等等,赵长欢心里跳了跳,这场景怎么有些眼熟?
付阙该不会又认出了她吧?
她低头瞧了自己一眼,迅速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不止换了装扮,还蒙住了脸,付阙的眼神再好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你下去吧,”付阙又开口,是对歌姬说的,“我就听听,琵琶谈成这样她是怎么好意思进来献艺的。”
歌姬应了一声,心里却十分不解,按理说,嫌琵琶弹得不好不该撵那女先生出去吗?可为什么出去的却是她?
左留卿也很茫然:“爷,您在想什么?”
付阙眼神微微一沉:“我更好奇她在想什么,这种地方是她该来的么……”
后面那一句声音很低,就连近在身侧的左留卿都没听清楚。
赵长欢自然也没听清。
歌姬很快退了出去,透过门开合时的缝隙,赵长欢瞧见那杀手还在门外,正盯着门口虎视眈眈。
赵长欢深吸一口气:“兴许是这几首曲子弹得不熟,才没能让贵客满意,不如奴家换首拿手的?”
付阙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感兴趣,可坐姿却不自觉端正了一些。
赵长欢选了自己最熟悉的一首琵琶曲,见付阙好半晌没开口,心里微微一松,他好像真的不是来找茬的。
然而念头还不等落下,付阙就硬邦邦的开了口:“果然难听。”
左留卿忍不住开口:“爷,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付阙冷冷笑了一声:“聋子听起来的确也没那么糟。”
赵长欢忍无可忍,拎着琵琶站了起来:“贵人觉得难听,兴许是离得太远了。”
她自屏风后头走出来,一路绕到了两人身后:“不如奴家靠近些再弹。”
付阙稳如泰山,动也不动。
左留卿面露尴尬:“姑娘,我家爷他其实没有恶意……”
他说着忽然顿住,随即眼睛越睁越大:“哎,你要干什么……”
“砰”的一声响,他眼睁睁看着那琵琶女抡起琵琶,结结实实的将付阙抡倒在了桌子上。
“贵人,现在是不是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