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他眼底的意味。
心里明白,从离开凉州,他旷了许久,可是……
“我怕我,提不起兴致……”她忍不住道。
她的心里太难受,似乎活着都要花费所有的力气,更别提应付这种事。
骆晋云却没有放过,而是凑近她道:“我让你提起兴致。”
说完,将她推倒,伏下身去。
薛宜宁骤然捏住被角,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营帐外的喝酒欢笑声没了,只有寒风的呼啸声,显得帐中尤其安静。
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愿屈服,甚至刻意去忽视那感观,可他却不让。
天将入冬,阳川之地,早晚尤为寒冷,营帐中时时透着寒气。
但他回来,似乎温度陡升了一大截,比三盆碳火还热。
她终究还是折服了,一边哭着,一边将连日来的痛苦抛诸脑后,将他当成向导与天神,跟着他去投向光明。
直到后半夜,她还抱着他,紧紧贴靠在他胸前。
她在他胸前说道:“夫君,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又说:“谢谢你……”
谢谢他,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带她来军营,帮她活下去。
一句也没责怪她,没奚落她、讽刺她。
她突然想,或许当初
裴隽离开那一日,是她的劫难,但她所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骆晋云,则是这劫难之上,唯一的幸事。
他抚着她的头发,温声道:“谢我做什么,你救了我的命。”
薛宜宁没出声。
他说:“你放心,我会打赢这仗的。会收复失地,会大败乌桓,会让这里的流民重回家园,安居乐业。
“你救我这一命,一定是值得的。”
“将军神勇,一定会做到的。”她说。
骆晋云用下巴轻轻贴向她头顶。
其实想问她,如果不为边境百姓,不为抵御外敌,她还会选择救他吗?
如果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决定不了这场战斗的胜负呢?
他对她来说,是大周将军,还是她丈夫?
可是,他不敢问,怕为难她,也怕自取其辱。
如果她沉默,他该怎么办?
所以,没能问出口,不去听到答案,就能假装答案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