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走那么远做什么。”
唐秋双亲自从那仆妇手上取走一件蓑衣,凑近了给纪蓉穿上。
纪瑶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如土色。
阴雨霾霾,天上的雨水落个不停,宛若她心中滴血,淅沥凄绝,惨淡无奈。而这所有的阴郁景象里,那个被她深深嫉妒、怨怼的所谓妹妹,正光鲜亮丽的站在面前,宛如微风一样清新。
怎会是她?怎能是她!
纪瑶刚认出她就忍不住后退一步,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光芒灼瞎了眼睛。可她又不肯闭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纪蓉,似乎要确认自己是否在梦里,如若是梦,这一定是她最害怕,最畏惧的噩梦。
纪瑶?
纪蓉心里同样的起了波澜,她看着那仆妇,用了很久才确认这位手指粗粝,目光迟钝的人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嫁入顺安城的人,如若罗家没有出了那件事,那今日的雅聚里,是否此人也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呢?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了。
罗家已倒,纪瑶受到牵连,她选择了自己的归处。纪蓉猛地想起来那封纪瑶寄到晔湖村里的信,里面提到她正是被州判家的下人买了回去,如今她出现在州判家里,又在此时此刻得以遇见,似乎是机缘巧合。
但这一切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林夫人对她就是琳琅斋背后主人的事了如指掌,她来参加聚会,就这么巧碰到了那个曾经得罪了自己的姐姐。
纪蓉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女管事,那女管事似乎也在打量她,只要她提出一个要求,就会立刻去执行一般。
纪蓉总觉得她那种眼神饱含着别样的意味,就好比她说:“这个仆妇我要带回去。”那她就可以带着纪瑶走人似的。
可无论是纪瑶还是纪蓉,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纪蓉知道整个纪家都想把纪瑶带回去,而纪瑶在这里备受折磨,自然也无比的想回晔湖村。
“蓉儿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就算穿着蓑衣,也掩不住你的风华。”唐秋双完全不知道纪蓉此时此刻心中的波涛,只是仔细替她系好绳结,笑意柔婉。
披在身上斗篷状的蓑衣十分细巧精致,不是寻常市卖的,也不知是什么草编的。抖了抖衣衫,带上雨帽,一旁自然有人恭恭敬敬把伞撑在前面,预备她要走出廊子。
廊外不少妇人们带着仆役向外走着,唐双林也准备穿上蓑衣,见刚刚送上来蓑衣的那仆妇手上擎着另外一件蓑衣畏畏缩缩站在后面,垂着眼也不知道神游天外到何方了,不乐道:“你在那发什么呆呢,没见着我在这等着么?”
纪瑶打了个哆嗦,垂着头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已经习惯了的往前弯腰,把斗篷往唐秋双的方向送了一送。
一旁小仆准备去拿,被纪蓉止住,迈步上前,从纪瑶手里取下了蓑衣,她的目光在纪瑶身上停留片刻,紧接着转过身去,亲自给唐双林披上,也帮她去系那些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