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蓉觉得这个郝连申有些医痴的倾向,等他翻了好半晌的书,终于说道:“我怀疑你是中了奇毒红颜枯骨。”
纪蓉听他连名字都说出来了,大喜,等着他继续往后面说,谁知道郝连申说到这里却不说了,而是翻了两下书,愣愣有神。
嫣红和柳绿本来就心焦纪蓉居然中毒这件大事上,催着他说:“所以呢?你有解毒的办法么?”
郝连申忽然道:“这种毒是奇毒,自然十分难解。”
“你也解不了?”
郝连申摇头,不大好意思摸了摸自己挺直如峰的鼻梁:“这个……在下学艺不精,只是听说过这种毒,不过我的师父,应该可以解此奇毒。”
纪蓉问:“能否告知家师姓名,所在何方,我们自然会有重金送上。”
郝连申听到她提起重金,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家师云游四海,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纪蓉长叹一声,闷闷不语。嫣红和柳绿的眼圈都是已经红了,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只是碍于纪蓉硬忍着。
郝连申见她们这样的表现,才头一次有了些人情味的说:“不过你们放心,这毒从毒发到身亡,怎么也要三四个月。”
纪蓉一呆,这么说,她就只剩下三四个月好活了?
这人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打击自己?
他情商是有多低?
她……她才感觉和景飞鸾刚刚开始不久啊,怎么就要天人永隔了,况且让她把景飞鸾扔了,自己一个走了,她又怎么能放心?
“申先生,我就真的没救了么?”纪蓉头一次涌出这么强烈的求生欲望,想想她的琳琅食馆,她的琳琅斋琳琅阁,还有小陈至、纪安、纪大成、纪奶奶……她,她怎么可以死呢?
“唉,你可知下毒之人是谁?说也奇怪,师父同我说过,红颜枯骨会让人精神不振,瞌睡贪眠,一丝丝夺人精魄,睡得时间会越来越久,直到最后一睡不醒,饭水不进,最后在睡梦中溘然离世。这毒诡异在初始极难被发现异状,大部分人只会以为自己是精神不振贪睡了一些,以至于等到终于发现不对的时候,中毒已深,神仙难救。这毒最初并不是我西原国的毒物,而是在匈奴那里颇有恐怖流传的传闻,也都是发生在王庭之中,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毒药。”
一边听,纪蓉一边用心对比自己的状况和这毒的表现,发现果然十分符合,心下一凉。
说完这毒的特征的和来历之后,郝连申并没有停止:“我不能解毒,最重要的是缺少解毒的引子,我只听师傅说过,能解这毒需要有匈奴所生的一种药草寒间草,可这草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用,我却全然不知。”
他详细的对纪蓉说起寒间草的事情,唯一知道的线索是这寒间草似乎是白色的,形状像是蜘蛛……对于纪蓉目前的状况,他倒能帮忙配一些药材帮她暂且拖延一下,实在不行,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血。
纪蓉愣了一下:“放血?”
“对,红颜枯骨在人体的血液里生效,所以放血也能延缓毒发的时间。”郝连申一边翻书一边说,他详细的说了这许多,纪蓉只想到自己若是来例假算不算放血的一种,就急着道:“郎中,我月事拖了十几天没来了,我该怎么办?”
嫣红柳绿都红了脸,郝连申一愣,淡淡说:“姑娘心神焦虑,这些天奔波疲劳,自然会影响这些,您无需多虑。”
纪蓉也觉得自己太无厘头了一些,红了脸说:“哦,呵呵,是我想岔了。”
几人之间出现了尴尬的一片沉默,没办法,纪蓉只好拜托郝连申帮她开了暂时延缓毒药发作的药方,嫣红安慰她说:“我们这就派人去寻找寒间草。”
郝连申连连点头笑道:“对了,有了寒间草,我就能研究这红颜枯骨到底该怎么解。”他似乎也对配解药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纪蓉正准备要告辞,嫣红却恭恭敬敬递给郝连申一块金锭:“先生能否跟我们回府,若是找到了寒间草配出解药,还有大把的银子谢你。”
郝连申一点儿高人气度也没有,见到嫣红不是给他银锭,而是直接拿出金锭,就十分高兴的样子,一点儿抗拒之意都没有的说:“谢谢姑娘,在下潜心研究药理,对金银花费甚巨,我这一屋子草药,万万不能扔下。”
柳绿笑道:“这有何难,一会儿我们就打发人来给你搬家,保管一根草药都不会落下。”
郝连申又说:“我还欠这房主一两三钱租子未付。”
柳绿的大眼睛眨了眨,纪蓉分明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听到了她鄙夷的心声,但柳绿还是温声道:“我们帮您付。”
郝连申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若不是纪蓉几人刚刚听他一番对红颜枯骨的讲解对他深信不疑,这一刻一定会以为自己撞上了骗子。
由此看来,刚才那男人气哄哄的跑过来骂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正打算走,刚刚那个闹事的人已经抱着个小孩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女人,紧后面似乎还有几个老人家在远处跑来,那人一进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嚎道:“神医!神医!您救救我的孩子!”
纪蓉冷眼看着,那人抱着的小孩子六七岁的模样,面目惨白,呼吸微弱,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眼看就是不成了。
本以为郝连申会因为刚刚那人的喝骂而仇恨在心,谁知道他只看了小孩子一眼,就急道:“快随我进来。”然后翻出一包银针动作麻利的扎在那小孩身上,又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几位姑娘,在下抽不开手,能否麻烦你们帮在下煎药?”
救人的事情当然不可马虎,但嫣红和柳绿都没有马上动,而是看着纪蓉等她吩咐。纪蓉反正现在困劲也过去了,就点头说:“我们帮你。”
大家一起帮忙,又是熬药灌汤,又见郝连申忙着扎针,几乎到了下半夜那个垂死的小孩子才缓过气来,虽然仍然萎靡不振,但比起刚来时候的气息奄奄已经好了太多。
那一家人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尤其是刚刚在郝连申家痛骂的中年男人,涕泪横流,给了自己好几个大耳刮子,连声道:“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贪财吝啬,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识好人心,神医,还有三位公子小姐,我给你们磕头赔罪!”
喜欢田园名门:一品农女请大家收藏:(www。aiquwx。com)田园名门:一品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