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揭穿她!”冀北王拉住我的手准备往外走时,亭太子制止了他。
“不,她应该观赏这场宫变,不是吗?”亭太子嘴角邪笑。
“齐皇天下,无关于我,况且血海深仇,我只当蜀锦盛开十里罢了。”我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眼里闪着泪光。
“那你还要回到齐皇身边么?”冀北王还是以往的隐忍温柔。
“不,不回去了。”我突然拉住冀北王的手:“阿申,带我走。”
“柔婷,对不起,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大齐先皇收养旗下,暂时回不去冀北郡了……”他缓缓松开我的手,好似有些失落。
突然,另一只手伸在我面前,“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亭太子和我在帐中盟约,果然不弃,在我危难时刻,还是他伸出了手。
……
片刻前还是旖旎无限温柔乡,转眼间,如堕冰窖。
就在两天前,御医还说只是吃错了补品,今天就已经严重了。然而各路分部首领就已经不安分的带兵入京了。
即便他病入膏肓,受制于人,却仍是天命所系的九五至尊。只要皇上活着一天,各方势力就依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没有料到,皇家齐聚之夜,宴饮方罢,升平喜乐还未散尽,皇上竟猝然暴卒。
仵后汐莞立刻传令禁中亲卫,严守东宫,封闭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大内;并将齐皇身边侍从及太医院诸人下狱,严密看管;京郊行辕十万大军严守京城四门,随时待命入城。我匆忙穿衣梳妆,一时全身僵冷,转身时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冀北王忙扶住我,“柔婷!”
“我没事……”我勉强立足站稳,只觉胸口翻涌,眼前隐隐发黑。
“你随亭太子出宫。”他强迫我,将我推到亭太子身边,沉声道,“我殿后。”
他已披挂战甲,整装佩剑,周身散发肃杀之气。触到这一身冰凉铁甲,令我越发胆战心惊。我颤声道,“假如你,你们……”
他与我目光相触,眼底悯柔之色一闪而逝,只余锋锐杀机,“眼下情势不明,我不希望任何人贸然动手,对你造成伤害!”
我哀哀望着他,用力咬住下唇,说不出半句求恳的话。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良久,深邃莫测。这四目相对的一瞬,各自煎熬于心,竟似万古一般漫长。
终究,他还是掉过头去,大步跨出门口,再未回顾一眼。
望着他凛然远去的背影,我无力地倚在门口,无声苦笑,苦彻了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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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已没有时间容我伤怀。
亭太子迅速拉着我的手走去。
皇上暴卒背后,若真是仵后动了手,此刻必是严阵以待,与冀北王难免有一场殊死之斗。
是仵后么,真是她迫不及代要取而代之?我不愿相信,却又不敢轻易否定这可怕的念头……心口阵阵翻涌,冷汗渗出,一颗心似要裂作两半。
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一半是血海深仇,究竟哪一边胜,我已木然无觉。
不过片刻工夫,亭太子的贴身侍卫飞马回报,汐莞亲率禁军戍卫入宫,京中各处畿要都被重兵看守,深将军已率三千铁骑赶往宫门。
我身子一晃,跌坐椅中,耳边嗡嗡作响,似被一柄利刃穿心而过。
早知道有这一天,却不料来得这么快。虽汐莞这样待自己,但也是一时蒙蔽了双眼。
其实,早晚又有什么分别,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