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点头,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女人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沈疏影捅伤我儿子,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赔钱!不赔钱就等着进号子里蹲吧!”
母亲见我被打,连忙冲过来护着我,对方家属以为她要动手,顿时一拥而上厮打起来,现场乱成一片。
最后,在警员的调解下,对方同意私了,要我家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万。
带着沈疏影离开警局,一回到家母亲就关上门,从角落里抽出棍子,一棍子抽得沈疏影跪坐在地上,她一边抽一边大骂:“我养你有什么用!除了闯祸惹事你还会干什么!二十万!赔偿二十万,你这是要我去抽血卖肾啊!”
沈疏影痛得龇牙咧嘴,嘴上却一点都不肯妥协:“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让她去卖不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我妈,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抡起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毫不留情的抽在沈疏影身上,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听得我牙酸,但我一点都不想去阻止。
他活该!
母亲打累了,扔了棍子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你这个不孝子,把你养成这样我要怎么跟你死去的爸爸交代啊……”
母亲心脏一直都不太好,我怕她情绪波动太大会诱发心脏病,连忙上前扶起她:“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该上哪儿去弄这二十万。”
母亲一顿,立刻抓住我的手:“疏词,妈没本事,疏影又不争气,现在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救救疏影,要是让他坐牢留下案底,那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妈,我……”
“你跟余北寒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没了情分还在,你回去求求他,帮帮我们,现在能救疏影的只有他了!”
我:“……”
我辗转反侧了半夜,到底还是没答应母亲回去求余北寒,在他面前我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不能在离婚后亲手把最后一丝尊严送到他跟前让他践踏。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辗转在各路亲戚朋友间,把我这二十五年的脸皮和交情都耗尽了,东拼西凑借了五万块,但这些钱远远不够。
母亲因此病倒了,着急上火的她嘴里起了燎泡,躺在床上无精打采,我把药送到她床前,她抓住我的手,眼泪涟涟的问我:“疏词,比起你所谓的尊严,疏影的一辈子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那一刻,我溃不成军。
贫穷是一种原罪,它如跗骨之蛆一样跟着我,让我做什么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现在更是要为它豁出所剩无几的脸面,更可怕的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它。
经过打听,得知今晚余北寒在夜阑酒吧有个酒局,我换了身衣服过去找他。
在酒吧找到余北寒时,他喝得半醉,正搂着白安安在酒池里跳舞,白安安穿了一身镂空露背的长裙,露出纤细的腰身,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心里一阵气馁。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挤开人群走过去,拉了余北寒一把,他一怔,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先是顿了顿,继而露出一丝厌恶,他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