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痛心疾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在场的人。
从误入河边,到错嫁丈夫,最后被迫有孕,哪一件是她自愿的,又有哪一件是她的错。
她也不想因妒生恨,她也不想被千夫所指。
她也有抱负,她也有理想,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笑声逐渐被哭声替代,杜春丽含泪看向了站在人群中凶狠看着自己的郭学兵,然后趁着大伙不察之时,转身一头撞向了晒场中央的石磨。
“啊……。”
众人惊呼,有救人的,有愣在原地的,还有像郭学兵一样袖手旁观的。
唐心月没上前,也没去看。
对杜春丽,她做不到同情,也做不到原谅。
和江北山一起往回走,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从前他对她的警告。
确实,杜春丽这种人一点也不值得她帮忙,无关人品,只因人性。
吃了这一堑,唐心月也渐渐理解了江北山不喜与人打交道的行为,等村里向公社反应了她的情况,公社又联系了市里教育局后,她终于在开学前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录取通知书。
张大娘磕着瓜子看唐心月从邮递员手中接过挂号信,忍不住好奇问了嘴B大的级别。
哦,最好的大学。
什么,最好的大学!
然后,唐心月考上最好大学的事很快就在方林村传了开来。
江北山坐在凳子上,将通知书看了个仔细,然后郑重的递到了唐心月手里。
“可以呀,唐同志,大学生了。”
唐心月有股想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跟情爱无关,是与战友分享喜悦的冲动。
可光天化日的,还有人不停从门前经过,她只能按捺下冲动,迎着朝阳对江北山灿烂一笑,然后转身小心将通知书锁进了保险箱。
唐心月去B大报道的那天,江北山特意请了几天假陪她。
庄文静没考上理想的大学,所以只能暂时留在村里,而秦兰和石艳丽则如愿考上了A大,在唐心月去学校报道的前一天俩人就已经出发去学校了。
陈宝柱提着两包行李早早地站在村口等江北山他们了,他考的C大,可以和两夫妻同坐一段火车。
这几日不断有考上大学的年轻人去学校报道,王支书每天都抽着旱烟,一大早就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亲自送学子们出村。
“去到学校要好好学习,有空了也常回来看看……”
没有多余的话,只叮嘱要好好学习和常回来,唐心月心里暖暖的,笑着跟玩支书开玩笑道:“我家还在方林村,当然一放假就会回来,支书你这是想把我往哪里推呢?”
打趣的话,亲昵的语气,所有人都被她给逗笑,离别的伤感也随风消散。
等话说的差不多了,张老幺便把陈宝柱的行李也装上了借来的三轮车上。
陈宝柱瞥了眼差不多占据了一大半地儿的行李,又瞄了眼站在唐心月身后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的男人,只想说,结婚了就是好,连行李都是双份的。
又同村支书说了些话,几人便朝着镇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