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回头可能会有些少量的词字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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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们视为神邸的男子疯狂的追逐着马车,仰天大叫着,然后从飞奔的骏马上摔落下来,而他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码头上,荒凉,空绝,久久不散。
“阿七……你回来!回来!”
“地要让我们分离,我便踏破这土地!”
“天欲灭我之情,我便灭天!”
“我偏要让星辰为我改命,要让时空为我逆转。”
“我定要拿这江山娉你,拿这九州娶你!”
“你等着我。”
他在喊,可她听不见。他也知道她听不见,但他必须要让她听见。若是没有她,他就算拥有天下,又有什么意义?他猛地抬头,像是发了狂,翻身上马追了出去。一种失去至爱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扑打在他的心上。他想要抓紧她,抱住她,如同挽留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浮木,这样的执念,也成了他沉入黑暗之前的生机。
“阿七!你回来。”
“阿七!”
突地,他嘴角颤抖一下,笑了。笑得弯下了坚毅的身子,一道几近凄厉的声音,在他弯腰的动作里从唇间迸发出来,像野兽濒临死亡之前的悲鸣,也像撕破黑暗天际的利箭。
“现在就会失去我,而且是永远。”
“等我数月,考虑一下……”
“……没有缘分。”
“是命。”
黑漆的马车渐渐远去了,就着火把幽暗的光线,慢慢缩小成了一个黑点。赵樽一袭黑甲,漆如墨色,凌厉的眉眼间,满是伤痛。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去阻止她离开,只是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脑子里“嗡嗡”作响,阿七离开时的话,也萦绕在他的耳边。
“那么……”夏初七长长一叹,抚着小腹的手心,已经汗湿,“你现在就会失去我。而且是永远。”
“如果,我说不呢?”赵樽双目赤红,灼灼望她。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夏初七看他如此,心如刀绞,终是软下了声音,“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做错,错在上天没有为我们安排好今生的缘分。赵十九,容我考虑几个月吧。等我考虑清楚了,便会来找你。而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承诺,拿起你的剑,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让数十万双看着你的眼睛失望。”
“是。”她咽下唾沫,不敢看他的眼。
“这便是你要说的?”
怔怔望着她的笑颜,赵樽许久才出声。
“赵十九,我想你是懂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道,“道常大师的话,你懂,我也懂,那不是骗世哄人的假话,而是真正的大实话。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命。你逃不开,我也逃不开。再说……”眼风扫了一眼阿木尔,她扯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我也不愿意为了你,降低自己的标准,踩蹋自己的底线。”
她有千百个理由可以骗他,刺激他放手,但她知道,他是赵十九,睿智腹黑的赵十九,向来都只有他算计人的,哪里能够由着人算计。若没有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她很难离开。
不是不爱,也不是不肯爱,而是太爱。
看着他悲怆的面色,夏初七喉咙口像塞了一团棉花。
说一千,道一万,那些话他都不相信。
“阿七!”赵樽面色冷沉,一字一句极是生硬,“我只想知晓真正的原因。”
“好了,这是做甚?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还想听什么?”
这一次偷偷往泗县劫粮,原是秘密行动,但南军也不全都是傻瓜,接粮之人在灵璧码头久候不到,自然会有所警觉,夏初七不想耽搁时间,引来了南军的围剿,看赵樽还横在那里,东方青玄也不下离开的命令,不由有些烦躁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赵樽没有动弹,大鸟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不安地刨着前蹄。夏初七怔了怔,她知道,大鸟是有灵性的动物,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它往往比他们提前知道。
码头上火把闪动,人群越围越近,却无声无息。
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那个怀抱太温柔,那个肩膀太诱人,让她无时无刻不想靠过去,免她颠沛流离之苦,免她独自怀孕之累,免她夜深人静噩梦缠绕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