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青黎收剑于身侧,斜睨她,“欺负倒不至于,还不是谁先率先出的手,这把剑刚抽出都未曾捂热,那袭击我的活尸就无影无踪了。”
魅玄音刚施展法器,死寂许久的心在她的一两句话中挑起了浓烈胜负欲,魔息外漏,幽紫魔光弥漫于周身,她冷魅地抬眸,望向那又步步紧逼的活死尸群,紧挨后背,说:“那还不是你出招太慢,修为过浅。你若是那人,你我同来此地,这里活的死的,早就皆斩于剑下了。”
又听这小猫提起了初代掌门,燕青黎忽然来了兴趣,多问一句说:“你说的那人,可是北冥老祖?世人可皆传她‘济世而生,侠之大义者也’。难道她也有滥杀无辜的行径?这里活着的可有许多是无辜之人。”
“并非是滥杀。”魅玄音看着燕青黎的那张脸,突然微微泛红,宛如朵娇俏的小桃花,只是……她待我不同罢了,可是这般可为她不顾一切的人,早就不在了!
她撇过头露出懊恼的情绪,“你还未解释过身上的佛琉香是怎么回事!此药只植死人,活人确能以此功力大增修为更上一层,但被蛊食而亡仅寥寥数年!七窍流血而死尚是最体面的死法,你怎么沾上此物?”
那活死尸蠢蠢欲动,欲将她们二人大快朵颐,两人却在危急之时说着谈笑话。
“这事先暂且不提,我也诸多想问你,那头白衣活尸唬得我一惊一乍的,我先去探个究竟。”
燕青黎盯紧了那具白衣活尸,手中的剑还未浸入灵光,便被身旁的人给挡住了。
魅玄音嗤笑,“白衣活尸怕是诈,让你一介凡人比我先去,你是瞧不上本座吗?我这就去瞧一瞧是什么鬼玩意,后方的你小心一些。”
旋伞如冲着燕青黎往后抛,飞旋的伞宛如刀镖削落十多个活尸的头颅,魅玄音甩落碍事的长袍,踩着几具还未侧倒的死尸肩膀,飞掠而出。
“背后之人以此殿为阵,请君入瓮,她在暗,我们在明,你也当心!”
燕青黎谨慎地喊道,替她在前头开路,剑也脱鞘而出,在半空中化作飞旋的铁扇将那群死尸步步击退,魅玄音趁机一脚踹掉面前的怪物,踩着它的头借力一跳,稳稳落在了晨殿正中悬挂的篝火盆内。
白衣活尸浓密的发中插着根银针,魅玄音凑近将那活尸缠在脖颈和胳膊的藤蔓往下一拉,在那活尸的后颈贴着个傀儡符,果然是有人在操纵它的一举一动。
忽有一浓郁的佛琉香气息从上头黑漆漆的殿穹顶倾泻而来,魅玄音双眸一眨,琥珀的眸子刹那充盈了幽紫魔光,可目视一切隐藏在暗处的动静。
晨殿的穹顶正中有朵金色的诡异佛莲缓慢地旋转着,莲心有枚赤目翕动,那巨目凑近看,似是个会呼吸的水囊孕育着一枚肉泥状的胚胎,浓密树冠纵横交错的枝桠将阴魂的养分化作精华汇入其中。
“山神果然被这妖物取代!好好的佛家妙法莲华,怎和灵墟圣诀融合在一块儿就成这不人不鬼的恶心功法。如若温师叔还在,知晓她创立的天诀被人修炼成佛琉香,且这般害人损己之物还留存于世,必然会后悔罢。”
魅玄音内心忽生惆怅,啧叹一声,手中的旋伞瞬出化作一锋利的长剑,疾速穿梭切毁槐树冲破屏障,剑锋灵光一闪,只听闷扎的砰动声,莲心已毁,阵法皆停,唯有赤目还未破裂,肉球似是颗心脏跳动呼吸。
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用仙冥之眼来做阵法的,这神器沾染了那么多的亡魂咒念和凡人的鲜血,纵然还有占卜问卦之力,神力也应该消减了。
魅玄音伸手正欲抠出赤目,忽然听见底下的燕青黎似在朝她呼喊,她耳朵敏锐地竖起,背后正有一人持剑偷袭。
她反手制住袭击之人,扼住了那人的脖颈,正欲杀了那人,忽听见那女人低沉沉的笑声,“闻到你朋友身上愈发浓郁的佛琉香味道了吗,血肉之躯被一点点蚕食可是酷刑,你不去看看吗?”
“有仙冥之眼在这儿,万物的衰败繁盛可都在一念之间。”
魅玄音的心跳漏了一拍,反射性去看地上替她护法之人,法力因分心而削弱,蒙面红衣人等的就是这一刻,身后的狐尾重重甩向魅玄音,在她步步后退身型不稳之际,右手袖中射出一枚淬毒的暗器。
狐尾险些拂面刮掉她的一层脸皮,魅玄音仰身后撤,半只脚差点从篝火吊灯的铁链上摔落,法伞倾斜抵住鞋在边沿的侧滑,那枚淬毒的暗器直直冲着她脸上来。
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本座!
魅玄音的瞳孔刹那一竖缩紧,嗜杀之意自周身溢出,腰身忽而人轻轻托住,有一道白影掠于眼前,掌中闪出凛然真气,那淬毒暗器在空中颠簸了片刻,碎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那人的护住她的姿态,坚毅的秀美面容,令她微微有些恍神,身上杀戮气息极重的妖气也在一刻烟消云散。
“在烙山,经脉寸断弥留之际,我亦能爬上高处遇到你,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不必为我分心。”
燕青黎感到喉咙气血翻涌,她稳住丹田的气海,持剑上前一步,目光看向红衣女人,故意虚弱地咳嗽,嘴角溢出丝血,“云萍,竟然是你在捣鬼!你将我们皆引入洐岭的阵法有何目的?看你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们应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的命也被你捏在手里,既然如此,你不妨告诉我,北渊仙宗少主在何处?”
云萍瞥向燕青黎,说:“阁下这等能闯入不空鬼城的高手何必问我,北渊少主的下落你应当最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