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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黎讪讪一笑,“那倒是巧了,说不定还是托您的福。”
第64章生杀予夺
如若不是魅玄音与她缔结命契,那她早死在烙山了,就算不死在烙山,也终究不明不白被摘去金丹成了灵墟圣门的养料。
青天衍的前身既是研制出佛琉香药引的青木宗,这距离的几百年间,难道真没人解开此药引吗?
燕青黎心想着,朝魅玄音问:“你真的是这世间唯一能解此药之人?可还有人知道此药的解法?”
魅玄音摇了摇头,“正如我所说,本座是唯一继承天诀录之人,温师叔是唯一能解此禁术之咒者,纵使当时陆景为求生抄了半部天诀录,建立青木宗专研灵墟禁术,依旧一无所获。”
她叹了口气,背手于后,又继续道:“佛琉香是天诀录半部所研制,这世间唯有真正学成天诀录之人,方能摆脱禁术诅咒,但……本座当年也是在这修真大界第一人的逐渐引领下修炼而成。言至此,本座也不想骗你,没了温流深这等人物,待你研习真正的天诀录,也不一定能成功,青天衍的来历你也知道了,此宗上下几千人,出了多少个修真英才,可曾有人学会过那半本天诀录?你应该是来自后世的人,你可见青天衍在百年后有锋芒毕露的巅峰高手出现吗?”
“前辈,你信这世间有死人反复轮回之说吗?我早已无数次经历被杀的情景,一次,十次,无数次,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逼得发疯。”
燕青黎凝望着书法条幅“材与非材”四字,舒了口气浊气,一股无能为力的愤然充斥于心间,又化为冷漠凌空一切的乌有。
魅玄音觉得有股沉郁的气势压在她的背后,转过身,对上燕青黎的视线,却见那小辈身上凝聚太多看不懂的情绪,与一贯清风霁月的姿仪相悖。
“我自小便被北渊仙宗掌门收养,十岁便已修炼完宗门内修真典籍,十七岁在瀚海城打败各宗应战弟子被誉为‘瀚海第一侠’,师父九炀真人曾赞我是北渊仙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二十年内必结丹,同门弟子崇敬我仰慕我,我亦以宗门为荣,认此地为家,却不知他们皆在算我的死期,等着有朝一日,剥我的金丹,置我于死地。”
她忽而嘴角意味不明地抿起一个弧度,冷笑道:“可那又如何?九炀真人还未在金丹大会动手,我便先发制人杀了他,世人皆骂我弑师,在我逃至烙山后仍赶尽杀绝,我偏不如他们所愿,我要看清这群人丑恶的嘴脸,弄清楚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谁,我要看看除了天道,谁还敢收了我这条命。”
“遇到你之前,我一人逢此劫能存活便是幸运,还不知有多少人也蒙受了佛琉香的迫害,想必早已化作了灵墟圣门的一碗药羹。”
燕青黎眸微冽瞥向魅玄音,冷肃道:“前辈若是想试探我,那我不妨告诉你,这修真大世可还会出现你口中的‘绝世高手’,我并不知,我早已孑然一身,现在唯一的目的是活着,无论何种法子,我都要试一试,就算死,我也绝不会让我的修为和尸骨落在那群不怀好意的人手中。”
魅玄音盯着燕青黎的脸望了几秒,忽而笑出声来,袖下藏着的手放松,指尖轻轻捻去一团咒光,“我未曾料到……你竟成了这般平平无奇的人修再度出现在本座的面前,也没想到若干年后,本座也有机会成为你的师父。燕青黎,你为了那个所谓的师姐顶着这张脸下跪求于我,我心里本是不爽,温师叔那般骄傲的人,天地尚不跪拜,又怎会拜我这只臭名昭著的大妖。不过你愿意如实相告,那我暂且信你。”
面前的这只大妖说此话之时,看向她的眼神也又变了变。
燕青黎的目光与魅玄音相对,唇角一抿,莫非是她猜错了,有比此刻的魅玄音更为清醒的人吗?难道这里的幻境并非是她主导的。
所处的密室内,魅玄音指尖释放一灵诀窜入练功所用的长石,刻有古商梁文字的石床顿时流光溢彩,有黑色的旋涡混沌浮出。
“仙冥之眼落在了那只狐妖手里,但她不会知道,此物已被认主,绝非她能操纵。现今山神已成怪物,但它还是留下了线索,这张长石之前是山神的供桌,让它来告诉这里曾发生了何事,你和我或许能找到破解当下局面的办法。”
外头似乎传来了无数声的尖叫。
嗯?为何想到的是外头,我……难道不在里面吗?
里面?里面是哪里?
雁迟雪血红的双眸猛地恢复了清澈,视线清晰的一瞬,腐败与血腥臭味在鼻尖里刺激地涌入,满地七零八落的内脏以及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尸块,她的手臂上缠紧的肠子,手掌染得血红,似乎是挤爆了一个心脏。
“主人,您要的新鲜血肉和魂魄,我都搜集来了,运气真好,那么多的药尸,我好不容易寻到一具意识还尚存的。”
步云楼目光呆滞地说着,他单手抓着桑珠的脖子把人给拖了过来,好像在提着一只准备割脖放血的鸡。
雁迟雪的视线在昏迷的杨沙村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环视了一周被她几乎抹杀殆尽的村民,胃有些翻涌,她拼命想呕出点什么,但只能干呕,浑身上下却违和地充斥着畅快之感,餍足而意犹未尽。
“真恶心。”
雁迟雪皱着眉一脚踹开了地上阻碍前进的人头,绕过停在原地好似木偶般的步云楼,还未走几步,便觉得脚上一紧,她低下头,脚踝已被铁链拴住,粗铁链的源头有一面奇怪的镜子孤零零地放在地上。
那镜子和寻常的铜镜不同,镜内镂空,却有一只赤红的独眼转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