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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先胜后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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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达莱和齐沃追击到果树岭附近的时候，羌笛人原本慢吞吞的撤退速度突然加快，原本马上就要追上的大队败兵忽然像是吃了药一样，速度极快的通过了果树岭。

金达莱立刻拉住了缰绳，等待着齐沃的步兵跟上来。在齐沃上来后，金达莱还是没有动，齐沃有些不解“金将军，怎么还不追击呢？”

“齐将军，我在想啊，你说羌笛人为什么原来很慢的速度在这里突然加速了呢？”

“这个？莫非有诈？”

“有诈是肯定的，但是什么诈呢？”金达莱陷入了沉思。

就在金达莱等人驻足的时候，埋伏在果树岭的先登营开始骚动了，潜伏了一天一夜，早被冻得半死，如今到手的食物眼看着到了嘴边却驻足不前了。就差一点点，就进入先登营弓箭兵的射程之内了。如果现在动手，对方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自己的人马窝在雪里一天一夜，腿都快冻麻了，肯定是追不上的。

虎都压低声音命令身边的亲兵“传令下去，稍安勿躁，各队保持安静，等待信号”但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一队的人躁动起来，十几只原本栖息的乌鸦哇哇的飞了出来，接着就传来了先登营士兵的怒骂声和叫喊声。

虎都心叫糟糕，这下子全暴露了，一天一夜是白熬了。果树岭外的西秦兵也听到看到了，有埋伏！撤！西秦兵已经被羌笛人打怕了，一听到有埋伏，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撤退。金达莱坐在马上狠狠的扬起马鞭向下抽打着要从身边撤退的士兵，嘴里喊着“羌笛人肯定是埋伏了很长时间，我们冲进去，一定会打败他们”

好在700余骑兵是金达莱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跟着金达莱冲进了果树岭。由于羌笛人的暴露，各个藏身之地瞬间就展露出来，西秦的骑兵旋风般的杀了过来。没等刚从雪中爬起来的先登营士兵缓过神来，一支支长枪戳透了他们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抛洒在了白白的雪花上。看到骑兵队冲了进去，并且很快传出来杀声。外面的齐沃站不住了，自己的人马还没开打就已经出现了逃兵，这让他非常恼怒，也很丢面子。原本小小脸庞上的大眼睛此时瞪的更大了，比牛眼都大。

他大吼一声“开山营，我们是上将军从戎后的第一批子弟兵，就这么逃了，对得起谁啊！有种的就跟我杀进去，听见没有，骑兵队已经大开杀戒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把肉和骨头都吃了，我们也要吃肉。冲啊！”

你甭说，齐沃的战前动员还真有效，原来开始逃跑的士兵也转过头来跟着齐沃冲进了果树岭。步兵队的到来，战场的格局一下子就彻底转变了，原本还在拼命抵抗的先登营，再也招架不住了，纷纷开始后退。虎都在亲兵的护卫下也大踏步的向后走。

他不甘心啊，先登营是羌笛军队的王牌，甚至是王牌中的王牌。就这么被西秦散兵击溃了，耻辱啊！他不顾一切的要带人冲回去，但是西秦兵似乎也杀红了眼，骑兵往来冲杀，步兵四处补漏。一个个的羌笛人瞬间尸首异处。

金达莱和齐沃会合了，两人哈哈大笑，异口同声的说“痛快，总算出了这口鸟气了。”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号角声传入了战场所有人的耳朵，这号角声太熟悉了，对西秦兵来说，这号角声就是催命符，这是羌笛军队总攻的号角，对于羌笛的先登营来说，这号角声听起来是那么的顺耳，那么的舒心，那么的令人激动。这标志着羌笛的大队人马已经冲进了果树岭。

虎都也听到了，他哈哈大笑“儿郎们，我们的救兵到了，来呀，跟着我杀回去，为死去的儿郎报仇。”先登营猛然间恢复了战斗力，先前的措手不及和慌乱开始转化为镇定和从容。他们大声呼喊着，冲着西秦兵的方向杀了回去。

金达莱和齐沃刚刚还大笑的面部表情已经僵硬，他们心里都涌出了一个念头“这次是死定了”。

羌笛的大队人马已经包围住了果树岭的入口，一队队的骑兵张牙舞爪的冲了进来。在外围的二汗卓拔看着微微笑着的赵军师，心底里不禁冒出一股寒气“这家伙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用先登营做诱饵，诱歼西秦军。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风险同样大，日后他虎都还能饶了他赵九天？”赵军师侧头微微笑着看着卓拔，他猜到了卓拔的心思“二汗，你该不会在心里咒骂我吧？呵呵”

“哪里，哪里，军师言重了。”卓拔干笑着

“咱俩多年交情，你不用瞒我，我也不介意。这是大汗同意的计划，先登营恃才自傲，应该敲打敲打他们的傲气，让他们见见血，损失些兵力，日后更能激发他们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精神，况且这次我们收获不小。西秦的骑兵队全部在里面，还有万里风老儿的开山营，这两支最能打的部队都被我们包了饺子，先登营的损失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卓拔的汗都出来了，赵九天的话，他听得是心惊胆战。这老小子肚子里到底有多少玩意啊？这么个一石三鸟之计，绝对不是大汗能想出来了，只有他们汉人能谋划出来。而且这计划不仅起到了杀伤作用，还有激励士气，凝聚人心的功效。这样一个圆满，找不出纰漏的设想，肯定是赵九天的计策。这不过他是借着大汗的口来封住别人的嘴罢了。

西秦人又一次被两面夹击了，先前的胜利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失败，心底的落差无一例外的展现在每个将士的脸上。士气没了，仗就更没法打了。金达莱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保住西秦西线部队最后一支骑兵队伍。如果他们今天被全歼，从此西秦的西线就只能是被动挨打，就别想着主动出击了。

齐沃的步兵队这次算是倒了大霉，先登营缓过神来后，西秦兵就变得根本不是对手了，哀嚎，惨叫，战场处处想起西秦兵的声音，金达莱再也坐不住了，他一催马，命令亲兵“集中一切力量朝着一个方向冲，不要管死活，冲出多少算多少”

骑兵队的马匹哗啦啦的朝着西北方向猛冲过去，十几个先登营的羌笛人来不及躲闪，被当场踩死在马蹄之下。这是一支逃命的骑兵，也是一支为了逃命而不要命的骑兵。羌笛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一股股的羌笛骑兵和步兵冲过来阻拦。

西秦兵也杀红了眼，马匹倒下了，他们就在地面上作战，手脚被砍掉了，他们就用牙齿咬着羌笛人的喉咙。一片片的羌笛人倒了下去，同时也有一队队的西秦兵从此失去生命。

金达莱冲到了西北方向的山口，这里是果树岭除了谷口外唯一的出山小道，这是羌笛人不知道的。但是这个小山口只能容单人单马一个个的按顺序通过。但是羌笛人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山口，所以加速向这边冲来。

金达莱的卫队立刻拨转马头，杀了回去。一名亲兵大喊着“将军，你自己走吧，我们还能抵挡一阵，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最后剩下的不到两百骑兵撇下金达莱一个人全部冲了回去，与涌过来的一千多名羌笛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顷刻间数十名西秦奇兵掉落马下，眨眼成为肉泥。

羌笛的骑兵在赵九天的训练下，显然对西秦骑兵的战法相当熟悉，不过几口饭的功夫，一百多名西秦骑兵战死沙场，而羌笛骑兵只折损了寥寥二十余骑。

金达莱的眼角都迸出了鲜血，这是他苦心经营十几年的骑兵啊，从原来的7000人到现在的700人，十年来，他的人马一天天的减少，但是存活下来的都是百战精英，可这些精英们在羌笛人的屠刀之下竟然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羌笛人对他们的战法和战术，摸得透透的，战损比列竟然高达1：5，金达莱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一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的感觉。他抽出自己的佩刀，这把佩刀还是皇上赵武伟钦赐给他的，他一直没有用过。今天看来是能派上用场了。

刀锋在脖子上，一股寒意让他猛地惊醒了，他抬头看见那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手刃了两名羌笛骑兵后，被三四个骑兵的长矛同时扎透了，亲兵临死前看着自己这边，嘴里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听不到。他的手指着金达莱，然后头一耷拉，掉在了马下。

“我不能死，我也要活着，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金达莱拨转马头，向着山口疾驰而去。是役，西秦军的追击部队全军覆没，唯一的骑兵队尽墨于此，万里风的开山营全部战死，齐沃这个让大家伙想起来就笑的人，此刻他的头被悬挂在果树岭的一颗大树上。西秦的追击部队除了金达莱一个人逃出生天外，余下的没有一个被俘，全都壮烈殉国。

当万里风赶到战场的时候，羌笛人已经走远了，死去的西秦将士的姿势有很多种，甚至有的人是抱着羌笛人同归于尽的。还有的死时嘴里咬着羌笛人的耳朵。有的被砍了几十刀，有的被长矛戳穿了十几个洞。有的头颅不见了，找到的时候，却是死不瞑目。

万里风看着齐沃的人头，放声大哭。他转过身来看着众位将士，大声喊道“西秦的将士们，这一仗，打出了我们西秦人的威风，虽然他们都战死了，但是他们死的像个男人，是个爷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西秦两个字，我为他们感到骄傲。”将士们都挂着泪花，有的甚至是泣不成声。

万里风摇摇手“把他们都拣出来，厚葬。齐沃的坟墓，我亲自挖。”说到这里，万里风突然想到了什么“金达莱呢？”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万里风怒吼着“找，挖地三尺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吼声在山谷里久久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