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自己势处低谷,朵儿也有心帮他掩盖,而掩盖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云世诚希望朵儿幸福,朵儿也怕云世诚担心。
不是他不仁不义,而是此时他也没有办法,朵儿现今是有心跟他死扛,他得想个办法不搬才是,走到鞋柜边准换鞋,一弯腰,眉山痛苦的皱在一起,嘴里溢出一丝难压的闷哼。
朵儿从回来的路上就跟自己说,一定要对他狠一点,反正这顿鞭子算是吃过了,又没人继续打他,伤口留着,让他有个教训也好,所以当江钊用声音呼痛的时候,朵儿装没看见,换上鞋子,上楼了。
江钊知道朵儿不会理他,也没觉得意外,但云世诚正中他的下怀,过来问,“江钊,怎么了?”
江钊有些难为情的说,“爸,没事。”说完,不自然的挺了挺背,故意想把背部和衣料隔成一个空间,胸前的大翻领让胸口露着,这样子真没形象又滑稽得很。
云世诚一直知道江钊这个人很重仪表,家里的东西放得很规整,分类很明细,沙发前的大茶机下面有些小抽屉,哪个抽屉放什么东西,都是分好的,摇控器全放在一起,不能乱扔。
穿衣虽不新潮却也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今天这番凌乱又毫无边副可言的样子,让云世诚有些隐隐的担心,“你的背受伤了?”
在云世诚的眼里,江钊弯腰又起来背向后仰,就是怕碰到背,眉山皱成的纹路不可能无缘无故,是秦非言说的小*?还是亲家公的鞭子?
“没,没,没,哪有的事?”江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做出一副被人猜中的慌乱,而后又趿着拖鞋像是要快快逃离的躲闪。
云世诚是长辈,江钊叫他一声爸,对朵儿也很关爱,云世诚是看在眼里的,女婿对女儿好,他还有什么好求的,对江钊必然也是满意的,这时候的躲闪,分明是怕他担心。
“江钊,你把外套脱了。”云世诚不肯放江钊走。
“爸,脱衣服干嘛啊,这么冷的天。”
“家里是恒温,还有地暖,哪里会冷?”
好一阵“僵持”,江钊“极不情愿”的把外套脱了,露出实而不肥的完美半身,又在云世诚的要求下“极不情愿”的转过背去,把皮开肉绽现在糊着血的后背露给云世诚看,听到云世诚跑到厅里楼梯口中冲着楼上怒声喊道:“云朵儿!你给我滚下来!”时,嘴角漾起一丝歼计得逞的诡笑。
云世诚这个人,鲜少对人用“滚”这个字,这时候是气极了。
江钊慢悠悠的准备穿上衣服,反正这家里就云世诚治得了朵儿,也不怪他拿云世诚来阴她。
谁叫她不跟他和好?
谁叫她凶得要命?
谁叫她口是心非,心是口非?
谁叫他就想跟她和好?
云世诚刚一喊完,转脸看到江钊正拿着大衣欲穿,立即制止,“江钊,你干什么?不要穿,瞧你后背那么大块已经全糊了,衣服已经脏了,会感染的。”
江钊“哦”了一声,说,“没事。”
老婆都不管了,感染了就感染了呗。
朵儿听到云世诚那么大声的喊她,马上从楼上跑下来,说真的,这时候都中午过了,还没吃饭,饿都饿死了,可一点没觉得晕,真是奇怪。
跑到楼下看江钊光着上身,愕然后一派清明,“江钊,你干什么?”
“云朵儿!你自己去看看你丈夫的后背!”云世诚气得不轻,他知道朵儿闹了脾气,不理江钊肯定也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上次跟她谈话的内容是白说了吗?纵使闹脾气,自己的丈夫,一家的顶梁柱受了这么重的鞭伤,她能这样跑上楼?
江钊很是“难为情”的说,“爸,我都说没事了。”
云世诚没回答江钊,而是看朵儿,冷声道,“云朵儿,立刻带江钊去医院,不然会感染!”
朵儿看到江钊那副死样子就来气,真的,一副可怜相,装可怜谁不会?她也会,这是她以前经常干的事,再说了,今天因为她,他的伤已经很轻了,再去医院一弄,哟,他还不得马上就活蹦乱跳了?看着就糟心,“不就是两鞭子吗?又不是十鞭子,家里弄点药涂涂就是了,还上什么医院?”
江钊其实知道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后背湿濡濡的,血腥味都有,父亲的马鞭是真皮编的,紧实得很,两鞭子都抽得又重,纵使现在年纪大了,皮厚实了,但马鞭甩下来,还是会伤得不轻。
他是个男人,两鞭子是没啥好叫的,他也没想叫,但是不叫的孩子没奶喝,哼总要哼两声的。
“云朵儿,你敢再这样冷嘲热讽的试试!”云世诚吼了朵儿。
朵儿绝情的话,江钊并不在意,她恶毒是该,他被骂也是该,如果现在跟她置气,自己就真太不是东西了,江钊拿起衣服,“没事,现在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感染不感染的,干了,结痂就好。”
朵儿其实一直都在回避看江钊的伤口,不看到会舒服点,就像当时,鞭子一下子,血口子马上就拉开了,反正不看到她就狠得下心,等会看见了,一准心软。
刚要转过身去,江钊的动作比她还快的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个狰狞的背影给她。
血糊得满背都是,现在伤口还是湿呼呼的,因为一直没处理,在衣服上磨来磨去,根本没有欲干的迹象。
心里骂了声,你狠!
朵儿,云世诚送江钊到了医院。
若换了平时,云世诚不会跟去,可现在他不放心,他担心自己女儿不体贴丈夫,他得去监视着,上哪儿找这样好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