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行到跟前,中年胖子在手下人搀扶下下马,屁颠屁颠的走向曾芳:“哎呀,曾千户,咱家可是听说锦衣卫有事情发生马上就过来帮忙了,怎么样,你这边自己搞得定么?”
曾芳笑道:“无妨,公公在一旁观战便是。”
如果梁芳在这里,一定会生气,因为出现在四方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东镇守太监——黄康。
看到黄康,尚在暗处不曾出现的北镇抚司缇骑目光不由一缩,他不再管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汇报的时候了。
如果黄康不来,他可以找一个理由给自己,那就是还有大鱼没出来,总要有人牺牲。可是现在黄康来了,如果他再没有半点反应,只怕那些百姓都会被就地击杀。自己就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他可不觉得锦衣卫的人会出现心慈手软的时候。
黄康和曾芳显然没发现暗处还躲着一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正在对百姓施压。
“哎呀,诸位乡亲,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跟朝廷作对,能有什么好处,到头来闹个身死族灭的,又何必呢!锦衣卫的大人们也是为朝廷办事,大家何必相互为难呢!听咱家一句话,让开一条道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锦衣卫的大人们总不会冤枉你们吧!”黄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曾芳则铁青着脸道:“这帮刁民,不杀几个是不行的,黄公公您还是别做这个好人了,免得我不好做事,到时候对大帅不好交代。”
“哎呀,张大帅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呢,真是害死人了,曾大人先别生气,咱家再劝劝他们。”黄康忙拉住曾芳的手臂,转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然而,他们的做派在百姓眼中,却是那么的丑陋。
一个个年轻汉子冷眼看着两人拙劣的表演,不拆穿,但也不听信。
“大人,人拿下了。”刚刚结束战斗的锦衣卫将北镇抚司那个身着飞鱼袍的锦衣卫压了过来。
只见那锦衣卫身上多了好几道血口子,小腹处的伤口还在潺潺流血,他钢牙紧咬,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曾芳,大人让你严查刺杀朱大人的凶手,可没让你到四方街来作威作福。你草菅人。。”
话没说完,曾芳已经提着绣春刀的刀柄在他嘴上来了一下,就这一下,就将那锦衣卫的嘴唇打得血肉模糊。
“大言不惭,竟敢说自己是锦衣卫的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部分真相被说出,曾芳面子上很挂不住,动手打了那锦衣卫之后,马上让人将人拉走。
不过,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在场的百姓窥知部分真相,所以,在小四等人的带领下,四方街的百姓主动发起了攻击。
有自己在这里,这帮刁民还敢动手,这让曾芳颇为恼怒,一时间气血上涌,他也不再管那么多,阴狠下令:“杀,谁敢动手,杀无赦,出了事我担着。”
自家上官都说这样的话了,下面的锦衣卫自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纷纷拔出绣春刀奋力砍劈起来。
锋利的刀锋划过脖颈,一颗大好人头飞起三尺高,还没落地就被汹涌的人群给打飞了。
尖锐的刀尖捅进人的身体,只是微微用力一扭,一条大好的生命就这么消散在人世间。
刀光剑影,已经覆盖了整个四方街的大街。
不时总有断臂从战场中飞出,四方街的老幼妇孺,纷纷埋下脑袋躲避。不过也有一些不怕死的,在青壮死了之后,从地上捡起转头加入了战团。
现场乱得不可开交,黄康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的目光落在曾芳身上,仿佛在看的只是一个死人。
没有他这个镇守太监的命令,东厂的番子自然不会动手,任凭一干锦衣卫在前头冲锋陷阵,后面东厂的人则是作壁上观。
“笃哒哒,笃哒哒!”
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一阵让黄康和曾芳心头发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从马蹄声的大小来看,来的人数不少,估计有几百人。
黄康眉头一挑,连招呼都不打就在东厂番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背,可四方街的路不好走,前面有人在打斗,后面的路又被那些马蹄声覆盖了,他连走的路都没有。只好装出一副刚到这里的样子,在街角出现战马的那一瞬间,他很麻利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停手停手,都给咱家停手,你们要干什么!”打斗声中,响起了黄康不大且尖锐的叫声。
不过这个叫声貌似太小了,根本就无法让正在打斗的双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