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发什么愣呢?匕首就在你腰间的袋子里,你若不取出来给皇上看,我就要替你取出了!”云惊鸿依然是温柔的微笑,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可在慕容霜看来,这诉不尽的温柔里却藏着无数的毒针。
抬手贴上腰间的绣袋,慕容霜在心底忽然冷笑,前一刻还空空如也的绣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匕首,大小和昭华那把一模一样。
慕容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云惊鸿,你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机,才能笃定此刻我一定会拿出这把匕首,一定会救你的昭华?
半晌,她自嘲一笑,微微睁开眼睛,自绣袋里掏出了那柄匕首,笑着说道,“瞧,皇上,这是前几日我和如烟买的,这匕首看着精致,实则一文不值,昭华姑姑久居宫里,怎会瞧上如此不值钱的小玩意!”
说着,慕容霜将匕首递到了皇帝眼前,果然,皇帝的表情松弛了许多,扫过一旁的昭华,皱眉说道,“放开昭华吧,此事朕也冤枉她了!只是有人胆敢在宫里行刺,朕必须追查到底!”
“皇上饶命,其实……其实那匕首是奴才的,奴才本来是拿着玩的,也不知怎么就刺伤了公主,还请皇上恕罪啊!”刚才指出匕首是昭华的太监忽然哭着开了口,眼底却满是绝望。
“混账东西,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皇帝一拂衣袖,指着那太监厉声说道。
那名太监也不哭不闹,任凭侍卫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在转弯的那一刹那,慕容霜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和怨愤。
没有人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云惊鸿是怎么说服那名太监揽下所有罪名的,皇帝不知道,慕容霜也不知道,众人所看到的是,昭华得救了。
“云爱卿,我的女官喜欢上你了,你看怎么办?”皇帝看着云惊鸿的眼,微笑着问道,眼底满是试探和疑惑。
云惊鸿揽着慕容霜的腰肢,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微笑着说道,“皇上,臣有霜儿就足够了,待他日七公主入府,臣便有一双美人在怀,实在不想沾染太多的女人,昭华姑姑美艳动人,若是皇上喜欢,不如纳入您的后宫之中。”
昭华眼底一暗,皇帝却笑出了声,“既然这样,朕便放心把宁儿交给你了,如今宁儿和你的霜夫人也算有缘,以后共事一夫,也能互相照顾。你下去吧,天色已晚,朕得赶紧服下丹药了。”
说罢,双手负在身后,匆匆出了凤蟾宫的门,昭华的眼神扫过云惊鸿,微微点头,急忙跟在皇帝身后一同远去。
慕容霜挣脱开云惊鸿的手,走到唐凤宁面前笑着说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唐凤宁摇头,皱眉看着慕容霜衣衫上的血迹,担忧说道,“伤口只怕又裂开了,先进去上点药再回去吧。”
慕容霜还未答话,身后的云惊鸿已经上前,再一次将慕容霜揽入自己怀里,“不敢再打扰公主,臣先告辞了!”
说罢,手臂微微使力,半强迫揽着慕容霜的腰离开了凤蟾宫,一时间,只有唐凤宁和小洛站在空荡荡的殿外发呆。
“公主,云大人明明是您的驸马,你看着他和霜夫人卿卿我我,你不生气吗?”小洛上前,眼中满是疑惑。
他赶到宰相府说明情况时,云惊鸿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往日里冷清平静的云宰相,竟然失手打碎了上好的白釉金丝茶盏,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身,他一声未吭,大步流星便出了府直奔宫里。
唐凤宁看着云惊鸿和慕容霜远去的身影,微微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小洛,你不懂的,这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属于我的一双人?”
宰相府的马车里,云惊鸿和慕容霜面对面坐着,彼此无言,安静的马车里,只有马蹄的“哒哒”声,以及来往行人的喧哗。
慕容霜斜靠在马车里,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来回摇晃着,伤口因此被牵动,疼痛使得她不时皱起了眉头。
云惊鸿端坐在对面,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目不转睛注视着慕容霜的面容,几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半晌,云惊鸿打破了车里的寂静,开口时,声音微微沙哑。
慕容霜眼皮微抬,看了一眼云惊鸿的脸,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
云惊鸿眉头微蹙,声音似乎冷了许多,“为什么要走?”
慕容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声音中满是嘲讽,“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给昭华下毒!”
“为什么?”云惊鸿冷冷开口,刚才那一刻,他脑海中没有昭华,只有慕容霜,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慕容霜睁开眼,满是疲惫和虚弱,伤口已经裂开了好几处,随着血液源源流出体外,她的精神也越来越恍惚,“那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慕容霜话语刚落,整个人忽然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倒下,跌入了云惊鸿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一如慕容霜当初穿越来的那个夜晚,此刻,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烟波飘渺的西子湖,那一川烟雨,暮色微澜的美景。
“云睿,你来了!”慕容霜昏迷前,喃喃说出这几个字来,却不知道,这短短五个字,瞬间搅乱了云惊鸿的心湖。
云惊鸿眉头紧蹙,久久注视着怀里的女人,云睿,苏云睿,慕容霜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