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狠狠瞪他一眼:“要你多说?!”
许言川噎了一下,眼神对上身侧女子如花笑靥,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正沉迷间,忽然听到身后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许言川回身看了一眼,冷面面容冷肃地站在一边,眼神带着明显的焦急。
许言川笑容微敛,对着身边的月华说了一声,转身朝冷面走去。
“主子,兵部尚书苏月铭和工部侍郎苏月延同时出现在明州,看样子是来找永安郡主的。”
许言川眸光动了动,神色间并没有多少惊讶。
虽然他的计划几乎没有破绽,但是他和月华同时失踪是事实,依着他平日对月华的感情,明王一家怀疑到他身上并不奇怪。
许言川不怕和明王府相抗衡,他只怕月华会怪她。
即使现在她还欢欢喜喜地待在自己身边,即使她现在对他还有感情,他也从来不敢放松警惕。月华的心肠太硬,做事太绝,他不敢在她身上冒一丝丝的风险。
“既然他们来了,那从晋安来的必定不会只有他们一拨,你们派人跟着,那些人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向我禀告。”许言川说着回头看了还在岸边安然垂钓的女子一眼,眼睛不自觉溢出几分温柔:“还有,明王府来的人,务必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明州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水月云庄看似立于世人面前,实则却机关重重、遗世独立,自建庄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任何一人未经允许闯进过庄子,便是武功超绝的绝顶高手也不曾。
许言川并不担心会有人找到月华的踪迹,更不意外那些人寻到明州来的动机,眼下他只惶恐着,月华是不是会有一日想起来。
巫术即便高绝,但凡事总有万一,唯有在月华面前时,他才对自己原本信任的一切没有了信心。
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她是他唯一的信仰。
冷面得了吩咐走远,许言川恍惚地望着湖边月华的身影,眼神忽然空洞了起来。
对她施术是为了自己幸福,也是为了许她幸福,可是眼下他却好像是立于高楼累卵,虽然身处高空,却无时无刻不忧心自己会从高楼上摔下来。
他太过脆弱,一旦落地,就是粉身碎骨。
“呀!”
远处的小姑娘忽然兴奋地叫出了声,许言川空洞的眸光回转,月华正两手紧抱着鱼竿尾部,眼神亮晶晶地朝自己看来。
“许言川,我钓到鱼了。”
还是控制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许言川连忙快步朝她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鱼竿,将她钓到的鱼儿一点一点拽上来。
月华小心地将鱼儿放进鱼篓里,盯着篓子里白白的鱼儿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许言川好奇地问:“这是条什么鱼啊?”
“不知道。”许言川也不认识这条鱼,皱着眉头从脑海里思索了半天,半晌才迟钝地摇了摇头。
月华郁闷地盯着鱼篓里径自跳得欢快的鱼儿,手指在鱼篓边缘无趣地打着转:“好不容易钓到了,结果连鱼的品种都不知道。”
许言川有些羞愧地低了低头,“镜湖水连着越河,各种鱼类夹杂生长,有几条品种奇特的鱼类混进来也不奇怪。”
月华呼出一口气,突然好奇地抬头对上许言川的视线:“越河?那是条什么河?”
“那是……”从来没有在月华面前提及过外界的事情,许言川心里竟泛起了几分不安,但思及她的敏锐,到底还是老实答道:“越河连通北盛几条江海,是水运最密集的地方,那里鱼类丰富,附近的渔民们靠海生存,素日以捕鱼为生。”
见月华神色还是疑惑,许言川眸子一顿,又道:“大家都习惯叫越河海河。”
月华眸中划过一道了然,“哦,怪不得我都没听过越河这个名字。”
许言川眉梢轻抬,眸子清亮地盯着月华问:“那你就知道海河了?”
月华微微一笑,抬眸对上许言川的眉眼,理所当然道:“当然知道啊,江河湖泊四通八达交汇之处,前朝还有位名家著诗篇赞颂海河宽广宏大,浩瀚如江海,前些天我还看过的。”
许言川想起前两日月华总放在床头的那本《奇地记》,慢慢点了点头,抬眼时又对着月华低斥了一声:“就知道看闲书。”
“君子有才,才有闲空看闲书,无才之人日日捧着诗书经文看个不停,他们看的那些东西我早看过了,现在无书可看,自然只能看闲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