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箱子在客厅一字排开。
秦满把箱子全部掀盖,只见金光银光晃入眼,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套流光溢彩的戏服,闪着光的则是配套的首饰,真金白银打造,漂亮且金贵。
她怕手上细菌沾染上去会损坏衣服,所以只隔空触摸了下,思绪翻飞间,似乎回到母亲曾存在过的童年。
花鸟鱼虫,鸣歌鼓乐,她笨拙地跟着母亲学习一招一式,旁边是慈祥含笑看着她的几位长辈,惬意美好。
人总是喜欢怀念过去。
她眨眨眼,将眼眶酸涩憋回去,拿起中间箱子里放着的黑色布袋,打开,掏出一个银制长命锁,约莫五厘米大小,一指宽厚,雕刻吉祥花纹。
长命锁边缘已经氧化变黑,中间却光滑明亮,仿佛经常把玩的模样。
秦满怔愣地盯着长命锁,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最后全身颤栗起来,她指尖紧紧攥着锁,连自己什么时候流泪都没发现。
这枚锁,是母亲在她出生前去寺里一步一跪拜求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最重要健康就好。
秦满出生后就一直带着它,直到某次母亲情绪突然爆发,把家里东西又砸又扔,无意间将长命锁也给扔掉,惹来她的哭声,才慌张得停止发泄。
可惜锁根本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
她跟母亲找了很久,最后无奈放弃,母亲也答应她会重新求一个。
可直到她跳楼自杀,长命锁依旧没被找到。
但她记得,那天晚上,母亲说给她准备了惊喜。
如果,她早就找到长命锁,那这个所谓的惊喜,会不会就是它?
如果,秦升没跟她吵架,没把她逼到彻底崩溃,她会不会放弃跳楼?
秦满把长命锁放到胸口,咬着唇无声哭泣,眼泪跟断线珠子般簌簌滚落,她拇指一遍遍摩挲着边缘,试图能从母亲触碰过的痕迹感受曾经的温暖。
她再一次体会到至亲离世的心痛,哽咽到无法呼吸。
“满满?”沈知晏热完牛奶出来,见到她蹲在地上哭,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背影看着那么悲凉无力,惊得连忙放下牛奶去抱她。
“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在,”他抽出纸巾去擦她脸颊泪水,偏冷调的嗓音柔和下来,“不怕,累就先把事情放一放,我帮你做。”
他以为秦满是过于劳累,撑不住才会哭。
眼看她要哭抽抽过去,沈知晏眉梢紧蹙,幽暗深眸里凝满担忧,擦湿一张纸巾又换一张,抱着她耐心地轻拍后背,低声哄:“哭得眼睛都肿了,冰块那么凉,敷脸上会损伤眼周皮肤,很难修补会来的。”
有理有据。
秦满差点从悲伤中被气笑。
她就没见过这么损的安慰方式。
平时风流浪荡到好似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的“渣”男,怎么这种时候嘴巴吐不出好话,哪怕哄两句好听的也好啊。
“你故意气我?”秦满终于止住眼泪,嗓音哭到沙哑地反问:“嘴巴呢?以前哄我收银行卡的时候挺会说,现在不会了?”
沈知晏闻言心底稍稍松口气,能骂他就好,怕得就是沉浸难过情绪里,被情绪左右思维,那他再怎么哄也没用。
“我等会找蒸汽眼罩帮你热敷一下眼睛,”他动作细致地擦干净她脸上泪痕,“没有故意气你,刚刚那种情况,我要是哄,你可能会哭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