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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2页）

数百平的地方只摆着一张长餐桌，同样盖着白色的餐布。

从它一进门，就不停有穿着白衣服的服务员跟着它。走到餐厅内部，追随它的已经有数十个。餐厅里还有更多。他们端着盘子，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笑容。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的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都转向宝琪的方向。

“晚上好，外婆。”宝琪走到加布艾尔身边，亲昵地抱住她，去吻她的脸。

加布艾尔的脸颊边缘——也就是与头皮相接处的地方长满褐色的斑点——那是老年斑。

她喷了稍微有些厚重的香水，当归和琥珀的气味盛大又尖锐，像是为了遮掩□□从内而外腐败而散发的气味。不过，对比起前几天刚见面的时候，她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

但是，她再怎么差劲，也比茱丽叶幸福多了。

对了，已经没有人记得茱丽叶了。

真令人难过。

“晚上好，宝贝。”加布艾尔的语气温柔，她牵着宝琪坐到餐桌的一侧，拉住它的手对一个——一截枯木一样的老头说，“这是温加尔先生。”

“您好，先生。”宝琪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准备鞠躬。老人家也就笑着看着它表演，直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加布艾尔才略带责备地将宝琪按回座位上。

没等她说话，温加尔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像是喉咙那里开了个口子似的——“不要责怪她，加布艾尔。对于我们来说，她确实还是个孩子。”

加布艾尔扯起脸笑了笑。

“是的——我只是——只是没想到能够见到您！”宝琪说，“他们告诉我，我应该为卡特拉尔效命。”

这句话带着一点疑惑，还有一丝等待面前老人抛出橄榄枝的试探。好像在说：让我看看你的筹码。

温加尔摇摇头，他那双满是褐色斑点和皱纹的手搭在白色的桌布上，藏在耷拉的眼皮下的黑色眼睛像是城镇夜晚天上与水面的两个月亮。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手背上还有针孔的痕迹——是药物注射吗？

宝琪在观察他，而他也在看宝琪。

“卡特拉尔。。。。。。”老人慢慢念叨，“我们是老朋友了。在很久之前，那会你和你的母亲都还没出生，我们就在亚洲见过了。那一会，中亚乱成一团，东欧也是，到处都是。大企业、军政府、各种各样的组织。。。。。。只有太平洋还消停一点。”

“那是多少年前？我看大家现在都生活在塔里，没有那么多矛盾了。”

“宝琪——”加布艾尔说，“不要打断别人说话。”

“大约几千年了？或者只有几十年。计量手段是一种人类创造的方式，当太阳起落不再有意义，那么就应该出现一种新的计算方法了。至于矛盾，”温加尔想起早上的那位秘书，唉，他又算个什么东西呢？他的愤怒不会因为死了个人就消退——即使生命可以用来计量，一个愚蠢傲慢的秘书也比不上他精心教导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