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温爷爷同时出声。
空气突然安静,整个大宅里都变得尴尬了起来,气氛冷到了极点。
温暖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再往下说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温暖一动不动,温爷爷也一动不动。温奶奶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过了一会儿,温暖才继续道:“爷爷,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新闻,我要结婚了。”
“结婚?跟谁!”温爷爷的声音掷地有声,吓的温暖浑身一颤。
“顾天爵吗?”温爷爷反问道。
“顾天爵。”温暖斩钉截铁,肯定的回答道。
“你可想好了?”温爷爷看起来有些无奈。
“想好了。”温暖的眼睛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唉……”温奶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温暖,你且做好心理准备。我们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没有什么好唬你,也没有什么好骗你的。有很多事情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就是看你年龄小,怕你承受不住。既然你如此执着,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听听了,你先听我慢慢说说以前的事情,然后再做决定吧。这次,我想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也都可以问我。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再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和你爷爷都不会再干涉你。尽管我们再不喜欢顾天爵,我们也再也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了,”温奶奶语重心长。
“先说说股份吧。温氏企业,你爷爷已经转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给你,温朗有百分之八,我有百分之十五,你爷爷有百分之十五。现在公司里全是温朗在看着,自从那天从你的病房里出来,你爷爷就再也没去过公司了,年纪大了。累了,以后啊,你们就各自管好自个,我们就都撒手不管了。”
后来,温奶奶断断续续的讲了很多,温暖都静静的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温奶奶的声音,一字一句,聚聚诛心。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顾家的,她打开花洒,任由自己瘫坐在地上。
水声哗啦,留下来的是热水,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她紧紧的捂住嘴巴,也挡不住有液体流入口中。
味道咸咸的,有点苦涩。
“你爸爸妈妈,温言和何一诗。温言呢,是我跟你爷爷的孩子。何一诗,是你爷爷的姐姐跟别人的孩子。也就是说你的姑奶奶,也就是你的姥姥。”再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多少是有点伤感的,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温奶奶有点泪眼婆娑,她停了一下,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道:“你应该也知道,近亲结婚有多么大的几率会生下来不健康的孩子。可你爸妈心高气傲,相信人定胜天,不但一定要结婚,还一定要生下你。”
“他们不怕,可我们怕啊。他们不知道,你的爷爷的弟弟,当时只是跟一个远房堂妹在一起,就生下来一个患有白化病的孩子,那孩子极其脆弱,当时你二爷请了的私人医生数量都可以开一家医院了,组成了一个医生小分队来全力救治这个孩子,可还是无疾而终。后来那个孩子死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孩子的母亲当然经受不住打击,也跟着那个孩子去了。后来没多久,就发现你二爷也上吊在了家里。当时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不堪,却什么也帮不了她们,我们看着你二奶奶和你二爷相继而去,无能为力。”
“这件事,我和你爷爷以及你姥姥都知道。当年这件事情也是给我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每每想到,都会不由自主的把他们代入到你爸爸妈妈身上,我们怕啊,我们怕你的爸爸妈妈也像他们一样。”
“所以我们才千方百计的逼你妈妈打胎,可没想到,你妈妈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执拗。可她月执拗,越是执意想生下你,我们就越害怕看着她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后来也落得像你二爷他们夫妇一样的结局。”
“可你妈妈倔强任性,我们只提了一次要让她打胎,她就搬了出去,你爸爸护妻心切,紧跟着也搬了出去。”
“我们千方百计让他们搬回来,爸爸妈妈就是不同意。软话说了千百遍,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后来我们就也强势了起来,凭借我们家的势力,想要强迫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太了解他们了。你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没吃过钱的亏,更没吃过苦,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所以我和你爷爷笃定了他们吃点儿苦头后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回来了,我们再悄悄给你妈妈喂打胎药。”
“很恶毒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比起失去一个孩子,总比所有人都一起走了好。”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你妈妈竟然在怀着你的孕期,跟顾天爵走的很近,渐渐有了些许暧昧情愫。”
“这也不能怪你妈妈,自从她们搬出温家之后,就找不到什么工作了,也没有经济来源。两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本就积蓄不多,坐吃山空自然是很快。你爸爸就去很多地方接了很多零散的活,每天朝五晚九,早出晚归,每天都累的不像样子,再也没有了以前高傲不羁,意气风发的模样。自己心里窝火,对你妈妈的关心也少了很多,你妈妈当时在孕期,比较敏感。慢慢的,他们俩人就经常吵架,动辄打骂。情感再也不似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