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拨款赈灾?”
周遥摊了摊手,示意我看她手中蛀了虫的栗子,“这是一个无底洞,若是抓不出幕后指示之人,这赈灾的粮食和银钱,统统都要流入那些贪官手中。”
“那便要放任不管?让流民而死,让孩童变成父母的粮食?那些人的玩物?”手里的指甲嵌入肉里,让我清醒了许多,才发现自己已经失态,泪流满面。
周遥拉过我的手,轻声安抚,“皇上既然做了天子,就不会让子民受苦,我既然做了将军,就会守好疆土,你做了母亲,就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保证孩子和自己的平安,只要官员各司其职,朝堂安稳,天下太平。”
我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朝堂之事我不懂,可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安危。”
周遥笑着点点头。
齐景和庆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周遥也奉命办事,这些日子都是周晔化作皇后的装扮待在我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医,是周晔的师妹,菲儿。
这小姑娘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给她一些药材在药房里捣鼓一些玩意,还会做一些可口的药膳。
一日我问她肚子里是男是女,她一脸鄙视的看向我,“贵妃娘娘不会因为肚子里是个女娃就不要孩子吧?就像我娘亲一样,把我生下来就丢到了河边,还好被师傅老人家发现了,不然我就会被可怕的东西给吃掉。”
周晔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小姑娘疼的摸摸脑袋,“师兄,你真丑。”
惹得我哈哈大笑,我告诉她,“我想让她做个女孩,我护着她,让她嫁心悦之人,为她撑腰。”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那我呢?您会护着我吗?”
我不做犹豫的点头,“你的师傅,你的师兄,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小姑娘瞥了周晔一眼,“切,谁要他护着。”
周晔的脸就像蔫了的茄子,哦,原来这是等着媳妇长大呢。
我临盆时,已经深秋了,安幸宫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随着孩子的哭啼声响起,我闭上了沉重的眼睛,身下湿黏的感觉,我血崩了。
梦里娘亲带着在京中玩耍,每年和父亲一家人坐在府里吃团圆饭,娘亲和父亲琴瑟和鸣,恩爱有家,府上只有我一个孩子,受尽万千宠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开始争吵,起初我的哭声还能制止,后来没用了,母亲就坐在落满叶子无人打扫的院子里为我一针一线的缝衣服,嘴里还念着我听不懂的诗词。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离别。”
东边的院里是新入府的秦姨娘弹琵琶的声音,我拉着娘亲的袖子,“娘亲,只有琵琶声,没有雨声。”
娘亲盯着我的脸泪如雨下,我怕极了。
这是我第一次梦见她,真小气,这么久来才来一次。
一抹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菲儿守在床前,嘴角的口水淌湿了袖口,齐景刚进门,见我醒了,几步向前来,踢到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