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的电话打过来时,元一正手把手地教苏庚“吃子”。
元一吩咐苏庚把刚才所学再琢磨琢磨,顺手拿了张正落他这儿的耳麦给苏庚带上,这才拿手机接电话。他乐呵呵地,出口的话却与表情不符,“没事别老打电话,电话费老贵。”
苏画顺嘴来了一句,“话费又不用你交。”
元一被噎了一下,倒也不以为意,“你的钱也是钱,挣钱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这个,一下就让你给带偏了。是这样,今天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电话给我,自称是宫月华的后人,说是要找咱们游医派复仇。师傅,你听过宫月华这个名字吗?”
“宫月华的后人?”
“是,对方自称是宫月华的后人。我追问她是谁,她就挂了电话。”
元一安静了一会儿,走到外间屋子,关住里屋门,突然郑重开口,“苏画。”
她下意识地接口,“徒弟在。”
“在你出师那天,你就是我们游医派第十九代掌门了。”
“……”没有弟子,只有她一个光杆司令的掌门。不对,还有一个她师傅。两个人的门派,看着寒酸,她倒觉得挺好。人多代表事儿多。她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更讨厌事儿多。
“传你掌门之位时,师傅少交待了你一件事。”
“师傅请说。”
“我游医派从掌门至弟子,遇到宫月华及其后人,一律执行门规第五条。”
“师傅?”
“宫月华及宫月华的夫家傅氏一族欠我游医派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说到陈年旧事,还要交待你一句,我游医派不治的名单中再加一个:和族。和族欠我游医派二百一十五条人命。”
“我要怎么确定遇到的是不是宫月华的后人或是和族。”
“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师傅……”
“遇到了,不要手软。”这是血海深仇,刻在骨子里的。即便他们打算放过对方,对方也不会感恩,只会变本加厉。
“是。”
“一切小心。”
“还有什么人是需要执行门规第五条的,师傅一次性吩咐吧!”
“没有了。”除了逃脱不知所踪的宫月华夫妻,其它刽子手他一一找出来,并执行了门规第五条。
元一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话,转身时,还是那个和蔼的、穿着道袍的老人。他推门进里屋,坐到认真研究《围棋入门》的苏庚对面,伸手摸了摸苏庚的头,“好好学,围棋里全是学问。”
苏画站在副院长办公室的窗前,右手指间捏着一枚金针,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突兀地响起。她回神,收了指间的金针,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到了?”
方刚关上车门,站在露天停车场,“刚到,方便下来吗?”
“在一楼大厅等我,我马上下去。”
“好的。”
苏画收好手机,迅速换掉身上的白大褂,带上医箱锁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