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姗姗来迟的钰清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踮起脚向里张望,只隐约瞧见大殿中央与往日相比,多出了一张檀木桌,上面整齐摆放着许多外形各异的小巧玉碟。
她刚入门不久,除了坐在上首的门主和几位日常处理门中事物的长老,大部分瞧着都很面生。
一时也瞧不明白,她便收回了视线,在人群中袖手驻足。
她不知道的是,客座上一名身着绣有繁复纹样的华丽衣袍,满身清隽矜贵的少年似有所感,忽而向她望来。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完美却又疏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殿内外人虽多,却井然有序。
就连围在殿外的小弟子们,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交谈着。
一时半会儿挤不进去,一直踮着脚也怪累的,钰清干脆从储物玉镯中掏出了一小袋干果,一边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小道消息,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她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这不是钰清仙子嘛,您也来凑热闹啊?”
一回头,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少年,面颊两侧还各留有一小撮未能完全隐去的鹅黄色覆羽,瞧着有些滑稽。
身上穿着的袍子质地优良,面料的顺滑程度远胜御兽门统一发放给外门弟子的服装。
只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几乎要黏在她手里的瓜子上了。
噢。
一只修为还有待提升的馋嘴鹩哥精。
一个也许能提供一些有趣消息的NPC。
她本就负责采买,再加上最擅长做些稀罕小零嘴,在幼年灵兽的圈子里,倒也算小有名气——只要道几声“仙子”、“姐姐”的尊称,嘴甜的总能从她这儿讨得不少好吃的。
钰清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中的灵食袋。
有乐子了,不是吗?
不过一把瓜子的功夫,两人已姐姐弟弟地互道了起来。
只听“噗——”的一声,名为乌冬的鹩哥精将嗑出来的瓜子皮精准地吐进了两人面前悬浮着的一个褐色小布袋里。
钰清觉得随地乱吐瓜子皮属实素质低下,干脆便将发给外门弟子的低阶乾坤袋充作垃圾桶之用。
她之前拜在万剑宗宗主门下,学有小成,早已是宗内首席弟子。不说得了多少了不得的法器,这种入门级别的法器,对她来说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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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万剑宗挂了个外出游历的由头,乔装打扮低调投入御兽门门下,打的主意不过是学点皮毛法术,契约一只肖想了许久的毛绒绒灵兽作伴罢了。
"清清姐姐是人类修士,有所不知倒也正常。"八卦一点也没有影响乌冬嗑瓜子的速度,"我们禽族内部消息可都传遍了,这灵鹤族的少族长嘛,您别瞧他光鲜亮丽,派头十足,实际上嘛,啧啧啧。。。。。。"
"此话怎讲?"钰清将灵食袋往他面前递了递,无声催促。
乌冬吃人嘴短,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内情一五一十地分享了出来,无外乎就是高门贵族那些事儿——
早死的妈,疯癫的爸,贪婪的叔伯,破碎的他。
族长夫人因病早逝,禽类又最是专情,无法接受现实的族长不计一切代价,搜罗天材地宝无数,以保夫人尸身不坏不腐。
一族之长每日与一具尸体同床共枕,对族中诸多事务置之不理,还一心沉迷禁术研究,妄图复活早已死去的爱人。
偌大的灵鹤族,旁支、附属众多,动了歪心思的自然不在少数。
一族大权旁落,少族长名存实亡。
如今,更是为了保下他那醉生梦死的父亲,与叔伯们达成了某种交易,孤身前往御兽门,自请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