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微,你给本小姐滚出来!」
我脸色霎时挂了层冰霜。
迄今为止,声音的主人已经同我纠缠两世了……
化成灰我都认得出!傅天市上门来砸场子了!
为了砸场子,傅天市带了不少人过来。
甚至包括叶临渊。
雀儿被凉国公府的婆子压住,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打得她嘴角破裂,眼泪汪汪。
一旁的沙赫尔则被傅天市带来的侍卫和叶临渊缠住。
见到雀儿被打,沙赫尔目眦欲裂,拼着挨了叶临渊一掌,从战圈之中脱离而出,一脚踹开婆子,将雀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周围聚集起了一大堆人看热闹。
我隔着人群,阴冷地盯着傅天市。
许久不见,傅天市还是一副美艳而骄矜的样子。
只不过……我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她的发髻,果然找到了接发后的痕迹。
之前也有在打听傅天市的动向,听凉国公府某些长舌的仆婢说,大小姐自从莫名其妙地被剃了头发之后,脾气愈发地大了起来,一个不顺心就毒打身边的婆子不说,还逼着府里头发漂亮的丫鬟剪下头发,给她接在头上当假发用。
见我从人群中出来,傅天市显然是恨急了,第一时间对着侍卫说:「砸了她的铺子!」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后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天子脚下也敢撒野,原来是凉国公府的大小姐。」
我回头一看,是杨阁老的夫人到了。
国朝重文轻武,且凉国公府没有出色的子弟入仕,我那位养父傅逍也只是三品。
杨阁老三朝老臣,官居一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因此身份上,阁老夫人甚至比起凉国公府夫人还要高上许多。
傅天市虽然跋扈,也是知道阁老夫人在帝都贵妇圈子里的位置了得,又是长辈,因此冲她解释道:「阁老夫人,千万别被傅太微这个阴险歹毒的小人蒙骗了,她假冒着我的身份,受凉国公府恩惠许多,却不知恩图报,打着国公府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占我们家的便宜。」
「哦,傅小姐的意思是,别人都是想讨好你们凉国公府,所以才来太微的铺子买东西?」阁老夫人冷笑一声,手指拂过裙摆上我为她绣制的荷包,「我也买过太微的荷包,难不成,我也要对你们凉国公府折节下腰?」
众人见到阁老夫人腰间的那枚荷包做工精细,很快就明白真相如何,议论纷纷。
傅天市被阁老夫人当众拆台,脸上很是挂不住,又兀自嘴硬道:「布料与蚕丝线都算是值钱之物,傅太微出身不明,谁知道是不是野种,想必是离开凉国公府的时候,偷了我们家的银钱。」
阁老夫人早就知道原委,闻言脸上冷意更重:「太微离开凉国公府的时候,衣裳破旧,大冷的天气,裙摆连小腿都遮不住,鞋子破了个大口,夫君怕她冻死在街头,这才给了她十两银子。凉国公府虐待别人女儿在前,傅小姐张嘴信口污蔑在后,真是好家教,好门楣啊。」
杨阁老在帝都向来名声很好,阁老夫人也是个爱仗义执言的。
经她一解释,围观的众人纷纷开始嘲笑起傅天市和凉国公府,说凉国公府苛刻,说傅天市心胸狭隘见不得假千金好。
搞得傅天市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神情极为难堪。
眼见她就要跳脚,阁老夫人冷冷地提醒她:「傅小姐,你如此当众失态,迹类疯迷,还是回家多抄抄女则女诫,以免把凉国公府的脸面丢到言官面前。」
傅天市好悬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但在阁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威胁下,最后也只得愤然转身,气得声音都在颤抖:「谨遵夫人教诲,天市告退。」
眼见她就要上马车,我开了口:「等等。」
「你的人刚刚打了我的使女,你不能走。」
傅天市骤然回头,怒极而笑,扯下腰间的荷包,劈头盖脸地砸向了我:「区区一个贱婢,打了就打了,赔点银子就是了,怎么,傅太微,你莫不是想为她讨回公道吧?」
我给沙赫尔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拦住侍卫和叶临渊。
然后捡起荷包,挽起袖口,快步走到了傅天市面前,右手抡圆了给了她一耳光,将她打得跌倒在地。
傅天市抬头,五根指印在脸上慢慢浮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