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贴身侍女月桂似乎悄声说了些什么,可惜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随后,空气里仿佛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皇后走了。
杨梳鱼把头伸出来,四下一望,确定外面已经没人了,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皇后刚刚伫立的栏杆前。把脑袋伸出来半只,顺着皇后刚刚的视线往下看。
清冷的宫城里,雾气已经慢慢消散,透过薄雾,可以看到宫内,除了换岗的侍卫,几乎空无一人。
四处悄无人烟。
只有快及宫门口的地方。
一个披铠束发的男子,正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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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士于查觉得,自己的将军,自从带上这个夷族少年回府之后,脑子看上去似乎……
有点问题。
这些问题包括但不限于:经常性情绪失控,经常性情绪失控,和经常性情绪失控。
这位少年,据说除了之前流落戏院,偷学得《双龙恋之俏冤家千里哭情郎》里几句中原话之外,其余一窍不通,只会夷语。
所以除了那天在街上抱着将军大腿那几句,平时他说了些啥,于查并听不懂,只是有时候站在一旁,看见这位爷面带微笑地说点什么,似乎态度还很和善,将军就突然开始…发狂。
就像现在。
于查正站在将军房外驻守,昏昏欲睡之时,房内突然平地一声雷,紧接着他平常还算不苟言笑的将军的一声怒吼,几乎把房顶都给扬喽:「我哔—你他妈是人吗!老子吃饭你跟着!老子洗澡你也跟着!哔—要不要老子拉屎你也看啊!」
凄厉的吼声阵阵传来,真正地撕裂了黑夜,门口驻守的小将士们纷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没等进门查看情况,门里默了一两秒,更为暴躁的叫声从里面钻出来:「什么叫做夷族都!这!样!当老子没去过夷族!!你就算搁夷族也是个变!!态!!!」
于查的寒颤这回从脚底摸到天灵盖了,颤颤巍巍地挪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道:「将…将军,你…你…你没事吧…」
门里默了一秒,传来曹锡梁疲倦的声音:「没事。」
于查小心地「哦」了一声,还未来得及,递上两句热腾腾的关心话儿,门里的情形似是又变了个样,他们征战沙场无所不敌的曹大将军在里面急道:「哎哎哎,这什么情况?你哭什么,你还委屈上了,我说你不是人,又不是在骂你,是事实啊,你还哭?一个大男人不嫌丢脸?」
「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了吧,你别哭了,您老人家把眼泪收一收,好好好,不是老人家,不是,大哥,你能别老抠我这字眼儿吗!」
「算了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且在这慢慢哭着吧,我先撤了。」
话毕,只听见里面一阵叮咣作响,于查把耳朵贴近门,想要听得更仔细一点。门哐当一声巨响。
他们征战沙场无所不敌的曹大将军身披一件外套,衣衫不整,胸膛半裸地就从里面冲出来了。
…似乎面色还很红润。
于查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头进去,拿眼睛瞄了瞄浴室里面
–空荡荡的浴室里,只有那个夷族少年,一脸享受地泡在浴桶里。
于查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来。
漆黑的夜里,寂寥廖地摸来一阵凉风。
嗯…是时候给将军找找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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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说:「其实你骗我的吧?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将军。你应该是皇帝养的小白脸。」
曹锡梁靠在酒楼栏杆上,把嘴里叼的一根草呸地吐出来,懒洋洋地不说话。
少年接着说:「我跟着你这几天,天天的不见你练兵打仗,不是闲逛就是喝花酒的,这哪像个大将军该干的事,不对啊,就算是个小白脸,也该守身如玉啊,你怎么还喝起花酒来了?」
曹锡梁拿过面前的一盏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见他不否认,少年把眉毛拧成了一条绳,语重心长地说教他道:「白脸兄,纵然你一时想不开误入歧途,但好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现在应当利用你这好环境,好好奋斗一番,成就那个事业,凭你这样的关系,想做点啥,还不是轻而易举?」
曹锡梁把杯中酒喝了,道:「哦?照这么说,想必阁下失忆前一定是大有作为,青史留名。」
少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我英俊潇洒风流神武,少说也得是个状元,可惜,却沦落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被迫在这和你逛酒店,如果记得起,说不定现在受的是皇家的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