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宝林且不理她,直等笑够了,才将目光一一从那地上跪着的妃嫔脸上掠过,彼及开口,声音简直尖厉得可怖:「你们以为你们害死的是皇后娘娘吗?不,你们是把陛下也害死了,从今往后,这宫里住着的便都是活死人了!你们还想当皇后入椒房,做梦,统统都是做梦,你们害死皇后娘娘,陛下他再不会见你们了,你们高兴了吧,高兴了吧!」
「你!」众妃闻言大惊。
秦昭仪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呵斥左右宫人:「陈宝林疯了,她疯了,快把她拉下去!拉下去!」
「宝林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赤瑕红着眼,小心同翠叶将陈宝林扶到榻上去,皇后娘娘已经没了,宫中那起子人本就是踩低捧高的,她在这关头惹恼了秦昭仪和赵婕妤她们,岂会落得好下场?
眼看还未春暖,屋子里的炭火便已经被克扣殆尽了,偏是在这关头,陈宝林又染了风寒,再不见好可就出大事了。
陈宝林何尝不知自己的下场,可她更想看看秦昭仪她们的下场,只怕未必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陛下,小心些,仔细脚下。」
又是一程风雨,待得天光放晴,地上隐隐可见青青草色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到了。
苏闻前头带着路,一侧里,偏殿还未曾修复,仍旧是大火过后的模样,宣室殿中人人都知那里头住着的是谁,故而不敢靠近,又不敢多去打扰,只把外头打扫了几回。
刘昶余光再度掠过那倒塌了的地方,如往常一样,她还没有出现,倒是那底下压着的兰草,经过风雨洗涤,竟微露一丝绿痕来。
他忽而站住脚,苏闻禁不住也跟着停住,见君王只是盯着那偏殿看,以为他又在思念故人,不敢多言,亦不敢多劝,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君王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当初朕要是不把那兰草挪过来就好了。」
只因他挪动了一次,兰草便遭了如此大难。
一如她一般,若是她还在长门,就不会到掖庭受苦,若是她一直在掖庭,就不会到他身边,若是不到他身边,自然也就不会受烈火焚身之痛了。
苏闻诺诺不敢接话,连日来君王常会如此,他见得多了便也习惯了,只要君王肯吃饭睡觉,哪怕他从早说到晚呢。
何况,今儿是皇后娘娘的末七,陛下思念皇后,亦在情理之中。
他只管跟在君王身后,过了沧池,可见金华台,想当初江都王妃大闹金华台的时候,风景尚好,这会儿许是冬寒未消,金华台两侧里的花木都还是凋零模样。
刘昶指了一指金华台后远远露出的高耸山峦,侧首对苏闻道:「以后就把朕和皇后葬在阳山吧。」
阳山面南,可望江都。
江都风景好,最是宜人好去处,他知道她曾想去江都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