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有些发红,声音沉沉的,不似往日张扬跋扈得让人听了就想给他两个耳光。
听起来……
竟有些可怜。
我本该离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受国舅之邀,前来赴宴。刚好有些醉了,就出来透透气,在这里坐了会儿。」
透气能跑到祠堂这么深的地方?
不信。
我看了看桑椹刚刚跪的位置正对着我那个假牌位,心中恍然。
他是在祭拜我。
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我是假死,他们不会对我的死有什么感慨。
但桑椹不知道。
恐怕还因为我为他挡刀而死,内心愧疚得不得了,才专程跑来祭拜我。
我与他向来不对付,见他这样,本该嘲笑几句,但和亲在即,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犹豫了一下,我晃了晃手里只剩下半罐的酒,「桑将军,我陪你喝几杯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直接把罐子递给他,又跑去祠堂把地板撬开,拎出我以前藏的好酒。
与他并肩坐在栏杆上,吹着夜风。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脑袋一昏,断片儿了。
4
断片儿!
我醒来后头疼欲裂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桑椹早就不知所踪。
我依稀记得,昨天晚上我喝了酒,一直抱着桑椹,说要给我的好兄弟献上一首歌。
我还拉着他要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桑椹一直叫我吴起,我还应了!
完了,完了!
马甲要被扒下来了。
还不等我缓过劲儿来,侍女就按着我给我梳妆打扮。
哦,想起来了。
我今天就要嫁人了。
还好还好。
别说桑椹不一定知道我就是吴起,就算他知道了,我现在人已经去齐国了,也避免了再见丢脸的尴尬。
我暗暗松了口气。
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地,会由家中的兄弟背着新娘子上花轿。
可是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让皇帝背我上花轿是不可能的。
我原本以为是找来的族中哪位亲王家的儿子,直到身下一轻,我看见面前那明晃晃的黄色,和周围惊呼「皇上」的声音才知道,背着我的是赵丹。
「阿姐放心,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赵丹像小时候那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