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脸一瞬,她可不是真要提二皇子什么女人的,那二皇子成片的姬妾提起来都让她头大。皇后说,“官家,妾身一直思着,开京的名字是不是该改一改了?这‘开’和‘京’都太过常见,底下无论百姓还是臣子,但凡提笔就会有这两字,若是避讳起来,书写可有诸多不便啊。”
皇帝皱眉,“急什么?开京这名也是我起的!”
皇后很快笑劝,“妾身就是随意提一提,官家动什么肝火。”
今天诊脉的是个面生的徐太医。这太医面色忽变,又重新捏了皇帝的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福豆心想,皇后肯定自用自家收买的太医,就和柳崇只用郭太医一样。
福豆冷不丁咽口唾沫,因为看到太医这个凝重的神情,她想起来皇帝昨天晚上喝酒吐血的事情了。
昨天吐了血,和柳崇说的时候,柳崇也意外了一下,才镇定地说“静观其变”,那便是说他也不知道皇帝的身体状况有异。但这太医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太医凝重了一会儿,却又装作淡定自若,说,“官家身体康健,只是肝火虚旺,臣开些降火的药方……”
“降火?降火不需吃你的药,出了这个门便降了。”皇帝确实生气了。
可是福豆不太明白,皇后只是说给二皇子改名,皇帝就这么生气。名字是皇帝起的,皇后不满意,皇帝生气也应该。不过皇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开字和京字以后要是都避讳不让写了,可叫个麻烦。
不过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嘛。
皇后遣走了太医,一拍手,让青树把一个盒子拿上来,皇帝一看,又是不悦,“又拿这丹药来讨好朕!”
皇后道,“妾身这都是为了官家身体。行天华录宫的九禄天华真人,没日没夜就为了给您炼丹,人都瘦了。他供奉上来的妾身当然立即就要奉给官家。”
说着,又让青树取来了银碗银壶,将银壶里的参汤倒进银碗,然后把那丹药泡进去化掉给皇帝服用。
福豆发家这银碗和酒壶相当之亮,就好像掺了什么发亮的东西一样。但又不好说,虽然银子容易暗淡,但皇家器具肯定是擦得亮亮堂堂。
可是福豆总记得皇帝吐血的事,再一想吴婕妤跟她说,不要用那金大棒,因为可能会中毒。
重金属用多了中毒,福豆是穿越过来的,这点知识还是有的。道士们所谓的丹药,好心点的,就是普通药丸,不好心的,或者相当沉迷炼丹的,供奉的都是铅汞含量很高的玩意,这东西长期服用,肯定药丸啊!在加上这等银器,皇帝这身体都不用别人害,便吃不住了。
福豆忍不住就劝说,“官家,您少喝些,等肝火降了再……”
皇后却尖声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原主这身子立即狠狠一哆嗦,福豆噤声不敢说了。
等皇帝在皇后这儿吃完了饭再出来,福豆实在是憋不住问,“官家,往常陪您来宁和宫的总不是奴婢,是干爹,奴婢想问问,您是每次来都喝这丹丸,用那银碗壶吗?”
皇帝低头瞧他,“对啊,有何不妥?”
福豆咽了口唾沫,重金属长期入口,中毒深了要命啊!可是该怎么跟皇帝说呢。
福豆想了想,“官家,您打天下的时候,也信道信命吗?”
皇帝哼笑一声,“这问得甚么话,若无天命,怎能成事?不举黄旗,怎么号令四方?”
福豆不敢说了。这信宗教又不是独独此时有,自古来起义推翻政权的,都是借了天选之子的名号,也都会借用宗教来笼络人心,所以,问他这个问题也是没意义的。他做皇帝本来就是豪赌,赌赢了就更信了。
“那官家想长生不老?”
皇帝瞧她一眼,叹了一声,“朕若能一直活着,这天下就不会变,若是不变,那就永远都是如今盛景,着也是百姓愿意看到的罢!”皇帝朝远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