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此时也发话了,“哥哥,我有一事相求。我想娶福豆过门,做我妻子,因为我受伤时,是她以肌肤为我取暖,才救了我一命。”
皇帝挑了挑眉,可能预料到他这么说了,“九哥儿,你一直都是个性情中人,又心直口快,依我看……”
“啊,不可!爹爹,你说过福豆给我的,要我好好读书,怎么又将她许给九叔,你出尔反尔!”二皇子站了起来,大声对他爹吼。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方给了你个溪云,别得寸进尺。你坐下!”
晋王没想到,柳崇就用自己一个义女,惹得皇家三人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这柳崇是故意的,把福豆分别献了一遍?倒是好计谋。可现在,他们这些男人还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皇帝望向晋王,“九哥儿,你看,福豆是我已经赐给开京的,你现在又想要,这……让朕为难。前些时日你受困时,为防军中无首,朕将柳崇任命为了枢密使,现在你归来了,依朕看,你就别那么麻烦再做枢密使了,朕给你遥封颍川节度使,作为你和福豆,哦不,柴氏大婚的礼物如何?”
遥封,就是不用过去,算个荣誉称号,空领节度使俸禄。这是个闲位。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枢密使之位已夺,你就回家结婚去罢!
除此之外,晋王听出了另外三层意思,一、趁着他出征,皇帝已把他做空;二、如果不愿意放弃权力,还要挣扎,那江山和美人都得不到;三、柳崇已经是皇帝的人了,美人确实是柳崇抛出的诱饵。
晋王想了想,答:“好,我就要福豆。”
二皇子蹭地站起来,怒火中烧看着眼前二人,夺门而去了。
晋王也说,“臣回去听旨。”于是跟着退去。
过了片刻,福豆端着茶出来,却只剩了皇帝一个人。皇帝指着她说,“就你一个人,能顶十万兵马啊。你有能耐,你干爹柳崇,更是心思够深啊……”
柳崇成了用一女子玩弄大势于股掌之中的人,在皇帝等人眼中,最后不管情势如何,他都稳坐钓鱼台。
但是此时的柳崇,却根本就无法坐稳。
他不是不信福豆,或许,当时意识昏沉的晋王对福豆提出了这个要求,福豆迫于权威,只能脱下衣物抱着他暖身。
但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柳崇看着自己的床榻,拔出了刀剑,将床榻无辜的褥子被子乱砍乱一通。棉絮满地,他跌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冯钧顺过来报,“大官,柴衮过来了。”
柴衮一进来,看到这场面哆嗦了一下。
柳崇坐着不起,只是手里用剑指着他,“跪下,说。”
柴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答,“确实是,茹茹脱了衣裳,为晋王暖身的。”
“那为何你会被她叫来?为何她自己又几次说是哥哥所为?”
柴衮垂眸道,“这都是因为茹茹怕被您怪罪,才这么说的呀。故意叫我来,就是让我替她圆谎,可是我不敢骗大官。您那么喜欢福豆,万一生气,就这样拿刀子乱砍她,她的命都没了。茹茹胆小,不敢告诉您真相。”
柴衮已经想通了,既然柳崇把晋王救回自己宅子里,那还不是说明柳崇和晋王是一伙儿的?既然是一伙儿,就不是福豆所说的什么柳崇能独善其身,那还不如让她嫁给晋王呢。何况,晋王说的是让她当王妃呀!王妃啊!他做哥哥的该怎么做?当然是玉成这样的美事。
但现在,柳崇发怒得厉害。他拿着剑向自己走过来。柴衮闭上了眼睛,手脚冰凉的说,“我没骗大官,大官您想想,若您是茹茹,面对晋王,您作何选择?”
柳崇愣住。晋王和他,还用选吗?他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
冯钧顺过了一会儿,过来说,“大官,晋王从宫中直接回王府去了,叫人传话来说是,与官家请了旨意,待福豆十五及笄那日,便是大婚之妻,叫我们好好准备。再还说他已经为了福豆,不与您争这个枢密使之位了,要您好自为之。”
冯钧顺说完了,也咂摸最后这句话的意义不大对劲,“大官,什么叫不与您争枢密使之位?”
柳崇心中苦寒。
皇帝用枢密使位置引诱他,要他与晋王离心,再用福豆,又一次让他们两人离心。可是,晋王真的不争了?又或者怎不来问自己?
冯钧顺说完退出去,留他在这里发愣。
旨意下得很快,当天下午,就到了自己的手上。柳崇被皇帝命为婚使,即日就出发,去沧州把福豆一家接回京来。
福豆此时,还丝毫不知这宫中的变化。皇帝以她为饵,掀起了一场暗流涌动的大潮。
到了傍晚宫门快下钥了,福豆准备出宫去找柳崇。今天才刚见了他一面,脑袋里一直回想着他说“想你想得睡不着,”那自己不在,今天他肯定也睡不着嘛。一想到此,跑得更快了。
刚出了宫,突然一双大手拉着她往外跑,眼见这人披着蓑笠,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狂奔,福豆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他把自己拉至没人的地方,才露出真面目。
福豆瞪着眼:“二皇子?”
二皇子朝四处望望,低声说,“我现在不是二皇子了,叫我开京。”
福豆噗嗤一声,笑喷他一脸,“你化成灰也是二皇子啊。”
二皇子握住她的手,“大事不妙,我那爹把你许给了晋王,等你十五及笄那日,就要大婚。柳崇已受了命去接你父母回京,眼看此事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