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里的感动刚起个头,就听见阵阵踩着雨水而来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太监略显尖细的声音传过来。
我在窗口处,和梁予白隔着雨幕四目相视。
他如今喜行不行于色,但我就是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带着情绪过来的。
「朕要食言了。」
我当他又不肯看在我乖顺听话的份儿上善待我父皇,心头一紧,不敢错视地看着他。
「皇后之位,朕,给不了你了。」梁予白说出口的话,确实沉重。
可到底我就没奢望过什么皇后之位,所以他这次的食言于我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我得装,我得装得失望,得装得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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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天生不会演戏,只能垂下头,不让他看我脸上的表情。
好在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捏我下巴逼我与他对视,只是走上前,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我起先是下意识要推开他的,手心抵在他胸膛时,又没有了挣扎。
梁予白倒是颇为受用,一手握住我的手压在他胸膛上,另一只手则是扣住我的腰。
我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和他沉沉似钟鼓的声音:「母亲生前受岳家照拂,替我与岳家女儿定了婚约,此事我原先不知。你知我原是一心要娶你为妻封你为后的,文武百官如何反对都是无用。只我母亲生前遗愿,我实难违拗。」
他大概真的是觉得有愧于我,就连自称都变了。
「那你可要加倍补偿于我才好呀。」我那声音出来,自己都觉得矫揉造作。
他倒是爱得不行,连连说:「往后定要你过得如意顺遂,再无忧虑!」
很快,到了封后大典。
岳家本就有从龙之功,嫡女英武果决,虽早出花信年华,但能熬到这个岁数出嫁,可当得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等岳家大小姐做了皇后,我被梁予白封为珍妃。
整个后宫除开从他年少时,便伺候在他身边的一个通房成了曲美人,倒也真是空虚惨淡。
于是,我便是皇后上位之后,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立威的。
晨起去面见。
她叫我奉茶侍墨。
从前这些事,我也做得,只对象是我父皇,理应如此,如今叫我这么伺候她,实在说不出个心甘情愿来。
「本宫听人说,你生下来就被批是凤命,可有此事?」皇后一双手,虎口皆有薄茧,稳稳握着一只紫毫笔,走出的字却不大入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