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霍江沉把郭院判带去椒房号什么喜脉之后,我就没让这老家伙进过门,没想到他贼心不死,还记着霍江沉的嘱咐。
罢了,号呗,凭空号不出孩子,也号不没孩子。
我伸出胳膊,郭院判毕恭毕敬地隔着帕子搭上买,脸上的神色经历几番神奇的转折,最后扑倒在地。
「恭喜娘娘,恭喜皇上!」他山呼道。
之后的日子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江沉如此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破天荒地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喜悦和兴奋。
我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就算他要当爹了,可这龙子一出,便是嫡长子,是储君,我更是可以肆无忌惮,随时干掉他立幼子为帝,从此垂帘听政再无掣肘,真正地一呼百应君临万千。
可霍江沉就是傻乐,我夜里看折子,他灭了我烛火;我不让郭院判进椒房,他亲自来砸门;我不喝安胎的汤药,他干脆混进我晚膳的汤羹,难喝到我吐了他一身。
我于是终于忍不住问他:「皇上为什么非要一个孩子?
」「让朕的儿子做未来的君主。
」霍江沉依旧淡淡的,不同的是他一直在笑,「守住这片他母后打的江山。
」「朝臣连我都容不下,要如何容他?
」霍江沉不再说话了。
我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答案——只要我死,没有牝鸡司晨,妖后乱权,朝臣自然容他。
与此同时,西北军攻打夜戎一事算不上不顺遂。
刘承谋虽被撤下,江南粮草也供应充足,可运往西北一路甚是漫长。
途经的七郡三十二县,总少不了许多是李徒一党的人,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
还有京都也不安生,霍江沉以我怀有龙胎为由,大大减少我对朝政的掌控,就连西北的战报都会比往日晚上两三天到我手中。
想来,李徒可能也是领了小皇帝的意思,屡屡给我设阻,大有要趁着我有孕,西北军在外征战之际,将我架空的意思。
我不经感叹,小皇帝真是长大了,如今羽翼渐丰,总算想起来要收拾我。
现在倒的确是个好时机,霍江沉在朝中的势力逐渐成熟,天下的烂摊子我也给收拾得差不多,就连宗子期都有倒戈相向,对他投诚的意思,前不久两人还屡屡促膝长谈,搞不好就在商量怎么罢黜掉我。
唉,也没什么,狡兔死,走狗烹,古来如此。
西北递到朝廷的折子不再按时按量地传到我手上,荀泱的书信倒每每如期而至。
宗子期不愧穆州第一勇将,虽然条件艰苦,过程曲折,到底还是打了数场胜仗,短短两月,夜戎下属的两座县城已被接连攻下。
荀泱的书信里说,将军征战沙场,没时间操办喜事,和玛尔成亲的事儿也就耽搁了下来,将军说,还是待到攻下夜戎,再请我去雍城喝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