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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一路春风得意,驱马赶到了梅砚书信里提到的地方,入目是一所极为清幽雅致的书塾,远远地就能闻见一股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少傅喜欢的样子。
宋澜将马拴在书塾门口,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东明。
两年未见,东明却还是那副稚嫩的样子,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塾门口扎毽子。
宋澜朗声唤他:“小东明!”
东明抬头,“啪”的一声,毽子掉在地上,鸡毛四处纷飞。
“陛陛陛陛陛——”
“你在哔哔什么?”宋澜笑着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东明,然后问,“少傅呢?”
东明瞠目结舌地伸手指着书塾里边,仍然结巴:“里里里里里——”
宋澜听懂了,拍了拍东明的肩膀就往书塾里面走,还不忘感慨一句:“好好的孩子,怎么才两年不见就结巴了。”
东明:……
书塾里是一方清幽天地,远远地还能听见孩子们温书的声音,宋澜循着声音就过去了,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学堂之中,十几个孩子正坐在位子上认真温书,梅砚一身素袍坐在上首,怀里正抱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正抽抽嗒嗒地哭,梅砚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极有耐心地哄着:“不哭了好不好,先生陪你背书好不好?”
那嗓音像是在月光里温着的一壶酒,清冽纯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又温柔得恰到好处。
春风化雨。
可宋澜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心里一酸。
“少傅……”
含着浓浓情愫的这么一声轻唤,顺利让专心哄孩子的梅砚抬起了头,那双杏眸缓缓抬起,含着清韵的眼睛看过来,像是盛着世间最干净的一捧光晕。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心脏都不约而同地快速跳了几下。
“咚、咚、咚……”
如春风吹皱池水,新燕轻轻啄墙泥,风月西湖醉,屏山旧飘飖。
梅砚随即笑了笑,起身将怀里的孩子放到一边,柔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就上前拉着宋澜的手把人带到了后院。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但脚步走得飞快,几乎是在跑一样,与世周旋多年的人在这一刻生出少年一般的欣喜。
甚至没等到进屋,梅砚就拉着宋澜停在了院中一棵开得正盛的梨树下,只问了一句话:“还走不走?”
宋澜一愣,随即低低笑出声来,倾身吻上梅砚的唇,扯了又牵,最后才说:“不走了。”
梅砚由着他亲,一身白纱袍似乎都要被揉皱,穿红袍的却仿佛不觉得,只是更用力地将手掌覆到梅砚背后,似要将这个人揉到骨血里才肯罢休。
他们贴得极近,近到可以感知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那代表着鲜活的生命,也代表重逢的喜悦。
这一吻大有直到地老天荒的架势,他们软在唇齿中,像分不开的梅子留酸。连衣襟上都落满了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