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去报警。
只要你活着,我长大以后都有妈妈,可是你留在这个家,早晚都会被打死的。
」妈妈直勾勾地看着我,用粗重的呼吸回应我,我难以判断她的意思。
奶奶进来过两次,一次是看她还活着不,一次是将半瓶过期的红花油塞到我手上。
她唉声叹气,「这个孽障哦,也下得去手,但他毕竟是你爸,可不能说出去,不然以后谁养你们?
」我在心里无声地冷笑,没有他我们会活得更好。
妈妈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后,终于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
她是急的,我每天都不去学校,守着她喂水喂饭,她怕耽误我的学习。
我心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在陈楚阳跟工友零星的对话里,我确认了他出差的周期得二十来天。
我知道要花多少钱买一张去市里的汽车票,而且知道从镇上到汽车站只有一条路。
我用陈楚阳的名义,跟小卖部的老板借了两张一百块的现金,它们足够支撑妈妈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离开后怎么办,我并没有想太清楚,但我知道只要脱离了陈楚阳的掌控,她总是能活下去的。
可是出逃计划却并不顺利。
妈妈到了益阳市,刚一出站,就碰到了小姑姑。
她一把搂住妈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可怜的嫂子,你都憔悴成啥样了!」姑姑罕见的同情和善良使我母亲放松了警惕,她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眼泪就迅速被我小姑姑催了出来。
小姑姑接过她的背包,拉着她的手往家里拽,到家后又给她下了一碗鸡油面,两个荷包蛋卧在上面,冒着丝丝香气。
小姑姑用一个女性的温情,瓦解了妈妈的戒备,她用体贴的话语表达了对妈妈的理解。
食物下肚后,妈妈慌乱了一整天的面色红润起来。
这场出逃前后不过几个小时,迈出家门的每一步都令她心惊胆战。
她的慌乱无助在得到小姑姑的救援后渐渐安定下来,整个人就像胡乱伸出去的手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也延缓了她对自己前程的急切思考。
小姑姑说:「我哥不是人,我懂你。
这样的日子谁能熬下去?
陈墨才十一岁,你也不能跑太远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