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抽抽嗒嗒地哭:“清扬姐,越哥,谢谢你留我……”
陈晓菲抹着眼泪跟在两人后面。
郝清扬看着她哭那样,不耐烦地一指,说:“你就住那边那间,这就空房子多,我前年堆杂货在那,扔了一张大床。”
“我……我……”陈晓菲泪止不住似地流:“我自己睡,害怕。”
她眼神在蒋越身上一拐,又低头看地面,可怜见的。
抓住她这点小动作,郝清扬当时语气就酸得刻薄起来:“你那哥哥朋友砸你门上来,我们管你个地方躲躲就不错了,轮得到你挑三拣四的,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她有一点嘲:“苍蝇还不叮没缝的蛋呢。”
陈晓菲眼眶红了,拼命忍着泪似的低着头。
“清扬。”蒋越语气压得有点重,郝清扬也闷着气。
蒋越说:“清扬你今天晚上陪着她去我们房里睡,我睡杂货间。”
他说完大步走开了,郝清扬哼了一声,拎着包扭着腰走在前面,不满地嘟囔:“陈晓菲,没下回了啊!”
易周屋子里的光透亮,蒋越看了一眼,易周缩在那一束光里,趴在腿上认真写着什么,仿佛没注意到他。
那个过去问问她的念头也就在蒋越脑子里停了一秒,然后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在了脑后。
当易周要做一件事时,不做到自己满意她就会一直重复进行。
李复新说这是神经疾病带来的偏执性症状。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毛病,她在主刀手术时有超乎寻常的完成度。
夜深了,隔着一面薄墙,另一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郝清扬:“你别坐这,我要睡觉。”
陈晓菲委屈:“那我睡哪啊?”
郝清扬:“桌子底下有张折叠床。”
喀啦喀啦的声音过后,郝清扬说:“给你被子。”
陈晓菲接过来之后郝清扬就关了灯,又安静了好一会,陈晓菲看着郝清扬翻了个身,显然没睡着,她说对郝清扬低声说:“姐,你见没见着那个叫易周的妹儿。”
郝清扬烦躁:“废话,她就住我旁边。”
“真白真好看啊,”陈晓菲撑起身:“姐你看没看着,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我在一本时尚杂志看过,外国o……什么的大牌子,好几千呢。”
陈晓菲说:“什么来头啊,那个女的。”
郝清扬说:“是中国人,说在报社干个什么的。”
“不信,那个哪来挣那么多闲钱,再说现在果敢这么乱,脑子抽了往这跑啊?”
郝清扬啐了她一口:“买不起,男人送的呗。”
“也是个狐媚子样,”陈晓菲恍然大悟:“准是当小三被正宫的追着打,跑这来躲着了。”
郝清扬咕囊一声翻了个身,突然背后的墙面哐地猛震了一下。
两个人对眼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易周敲墙右手震得有点疼,不过发现胳膊的毛病已经不大了。她拆了碍事的吊巾接着写。
写到最后收笔,外面已经微微明朗了,看了一眼手机,不到凌晨四点。
她闭上眼睛想眯一会,结果满眼睛都是星星,写报道时候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这一会放松劲全反上来了。
她准备去冲冲脑袋,但房间里面的浴室喷头不出冷水,她想起这棟房子回廊有个独立的小冲澡间,老甘说能用。
天上稀落散着星子,晨风吹得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