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终究是表现出急不可耐了。
她紧抱着阿粥,脸埋在他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愤恨的表情。
阿粥摸着她的头发:「别多想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那样子就像在说,别想了,你没机会的。
看来还不够。不仅能力配不上野心,甚至就连野心也变得廉价了。
茉莉不能容忍这样停滞不前的自己,她想跃迁阶级壁垒,她笃信自己做得到。
她走进全上海口碑最好的美容整形医院,在医生一番恳切的建议下,躺上了手术台。
「你的五官美则美矣,只是不够精致。待你醒来后,你将拥有一张美而不落俗的脸。」在刺眼的炽灯照射下,戴着口罩的医生催眠般轻声细语。
但茉莉心里只能想到这笔整形的费用,这是她的全部积蓄、阿粥给她使用的信用卡的全部额度、以及支付宝能借到的全部额度,所加起来的一切。
她该怎么偿还呢?
5、
在医院躺着等拆纱布的期间,茉莉一刻也没闲着。
她一面有计划地疏远阿粥,一面运用自己唯一能动的眼睛,在手机上下满了各类交友软件,也整理了许多关于攀岩、登山、皮划艇和马术的各类资料。在跟着阿粥的这段时间,茉莉虽然没动什么歪心思,但对他们在酒局饭桌上吹过的牛都留了个心眼儿记在了心里。
现在的上流人士,或多或少都跟风追逐一些不同于常人的运动。其中保龄球和高尔夫次一点,攀岩皮划艇之类的小众运动就成了上流人士的身份筹码之一。毕竟这些运动又耗时又烧钱,例如皮划艇,有些大佬已经不满足于普通比赛艇,若专门找奢侈品牌订制属于自己的皮划艇,光订制费就要六位数以上。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是她换了个头,一切资源就都能向自己倾斜而来。更何况,再怎么换头,如果不拼命创造机会,也还是换不了命。
她看着镜子里被纱布层层盘裹的自己,眼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茉莉想换命,她想换一条金贵的命。
出院后,茉莉感觉自己彻底重获新生了。
她凭借在广告公司和传媒公司都待过的经历,先是从黄浦区找了个待遇更高的工作,然后以想离公司更近为由,换了住的地方。只不过用的是网贷的钱,因为阿粥已经不吃茉莉这一套了。
窟窿越来越大,阿粥对茉莉的耐性也越来越少。虽然茉莉有计划的疏远让他惊愕又不甘,但一个内在如空心萝卜般的女人压根儿维持不住有趣的表面,一切都濒临腻烦的边缘。
「抱歉啊,我最近手头也紧。大上个月的信用卡额被你刷光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找了个勉强站得住的理由,把我爸妈糊弄过去。」
茉莉听着阿粥冷淡的语气,心里却在庆幸他还没有粗鲁到让自己偿还这笔债。
所以她温温柔柔地道了歉,又心平气和地跟阿粥道了晚安。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听到阿粥的声音了。
挂了电话后,茉莉立刻换了电话号码、微信号等一切联系方式。然后着手布置自己新的一室一厅小屋。其他的都不要紧,主要是把她之前看过的「工具书」统统搬进去,然后用别致的方式摆放到书架上。
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之前的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了。
她只要下班,就天天在黄浦区、浦东新区和静安区的高档住宅楼外面逛,先是利用手机里的交友软件搜索附近的人,能加则加,不加就加下一个。用这样原始笨拙的方式,耐心地筛选、刷新自己的交友圈。
然后,茉莉又通过不同的银行平台,贷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款,大概在十五万左右。她用这笔钱给自己报了健身课、瑜伽班和马术兴趣俱乐部,光后者就花去了几万的代价。剩下的钱,她用来置办护肤品、化妆品和衣饰。并且时不时地去逛美术馆、博物馆和读书会。
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有百分之八十都拿去填窟窿,但她并不慌乱。
公司里追求她的人,对她有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甚至连办公室高管都公然表示出对她的好感。但茉莉全都看不在眼里,她志不在此,而更好高骛远。
她几乎成了永不停歇的陀螺,在疯狂提升自己的品位与结交各类人士之间旋转。
如此拼命的时光,只在她的高中生涯出现过。
因为她明白,这将是自己最后放手一搏的时刻,不允许退缩,更不允许失败。
茉莉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一次攀岩课的时候,认识了李雁飞。
她当时穿着顶级品牌的运动衣,扎着简单的马尾,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运动衣的包裹中尽显出健康的性感。
当茉莉坐在休息区仰颈饮水的时候,用余光捕捉到了向自己走来的李雁飞。只在几秒之内,茉莉就衡量出了向自己而来的男人是个什么阶层。
——暗含威压的气场、舒适阶层养成的慵懒气质、无需品牌傍身的闲适。只需这几个元素,就让茉莉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6、
彼时的李雁飞已经是上海律师界顶尖的人物之一,兼而投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