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簌簌的下着,落地无声,渐渐的地面上浮现了一层白色,两人皆不再说话,默默的站在雪地里许久,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算得上是坦诚的这般对峙着。
良久之后,清阳公主才说道:“有时我挺羡慕你的,有些东西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也得不到的,甚至连梦中也不敢想,你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她动了,抬起脚轻轻的踩在雪地里,眸光清冷的看向了皇宫的最高处。
“我是清阳公主,是离国最尊贵的公主。”
清阳公主心中对权势的渴望越发的强烈起来,为了这个权势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这东西就像是毒一般,不知不觉的渗透进了她的骨子里。
“权力或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我的欲望,让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不会沦为鱼肉。”
“南宫云染,你还是不够狠。”
清阳公主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以南宫云染的头脑,不想要去和亲大可有其他办法,最明显不过的就是卧病在床,让其他公主去。
可是啊,她狠不下这个心。
又或者,只要她用点手段求一下老皇帝,老皇帝本就对她有愧疚,再加上皇后现在将她视为挤出在一旁煽风点火,也很容易就摆脱这一宗亲事。
两人都是聪明人,南宫云染知道清阳公主说的是什么,她原本苍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白得惊人,很难让人想象这是活人该有的气色,唯一的颜色大底上就是桃花微醺的唇瓣,此时唇角边染上了一丝极轻极淡的笑,那雪吹在她的脸上好似那千山暮雪上摇拽的一朵莲花,带着一种孤傲凛冽的绝望。
“我这个病秧子,如今也没有人会在意了,去哪里于我来说不重要的,和亲的路上还能看一看边关的风景,也算是解脱,值得。”
“南宫清阳,即便是我离开了,我依然会期待着你们这些人的结局。”
南宫云染带着意欢不紧不慢朝着自己住的宫殿去,那满宫殿的红色绸缎让她喉间涌起了一股腥味,弯下腰再次咳嗽起来。
以前她想活着,总觉得死亡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如今反而有些期待死亡了。
“公主,奴婢叫太医过来。”
南宫云染制止了意欢,笑得甜甜的:“没关系的,可能走向死亡的过程有些艰难,但我知道,这是我走向他的归宿,再晚些,我就怕他过了那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记了我。”
她大概是走不出那个夏天的,在她孤立无援之时,是那个人将她护在了身后,日光下泛着锋利光芒的离弦之箭便已轰然而来,骤然握住那凌厉的离弦之箭。
少年声音清朗的说:“诸位,过了吧,本将军的未婚妻,轮不到别人如此欺负。”
昔日,他在春朝宴会上护着她。
如今,他不在了,她便护着他昔日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的边关。
这个夜晚南宫云染并没有睡着,而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婚服发了一宿的呆。
第二天一早宫女和嬷嬷进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以往苍白的面容上上了胭脂,桃花微醺的唇瓣此刻也是嫣红无比,整个人容光焕发,绰约多姿,活活能把人的心神勾了去。
“嬷嬷,走吧。”
南宫云染眼眸微弯,经过了一大堆繁琐的礼仪后才拜别了皇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