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顾知春禁足抄书,似乎彻底没了脾气,闭门不出,一点动静没有。
六宫失去了众矢之的,矛头短暂地指向我,可我一直不侍寝,仍只是隔三差五去陪皇上吃早饭,于是她们对我的斗志并不强烈。
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召我侍寝,我知道他并不讨厌我。他与我说话不多,只偶尔在吃完早饭后问我几句话,好不好吃,昨夜睡得怎么样。
他每次问我,我的心里都会悄悄雀跃一下,即使我知道他只是无意地问一问。
每当我更喜欢他一些,他的冷静和平淡就会让我清醒一些。以至于我对他生出的每一丝感情都像是小心斟酌后,清晰生长出的。
宫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或者说,皇上真是个奇怪的人。在他身边,就连爱情都是凉丝丝的,好像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温度。
入秋后,顾知春的禁足解了,她并不曾来找我的麻烦,迅速地重新投入到争宠的道路上。
顾知春练了一个多月的琵琶,当我几乎要把那首琵琶曲倒背如流的时候,中秋到了,合宫夜宴。我起初觉得新奇,可才坐下来,就觉得沉闷。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高位的妃子,她们中有一些比皇上年龄还大一些,穿着端庄的宫装,珠翠如星,喝汤的时候连头上的步摇都不晃一下。
我第一次吃饭时坐得离皇上那么远,他的神情,穿着,甚至声音都使我有些陌生。
顾知春抱着琵琶出来,说要给皇上献一曲。
殿里一下安静下来,许多双意味各异的眼睛看向她。她镇定如常,弹出第一串音时,手都没有抖一下。
她一双眼旁若无人地穿过无数道目光,只看着皇上。
顾知春一曲弹完,便是王美人的筝,苏婕妤的琴。方月兮也跳了舞,可大约是怯场,她跳的不好,还扭了脚。
我越看越困。迷迷糊糊地,看见那几个坐得最靠近皇上的高位嫔妃,仍然端庄优雅,纹丝不动。
我只好在桌子下面掐自己的手,我在偷偷瞧着上边的妃子,下边也有好些人连上边的妃子都瞧不清,只好瞧着我。
皇后夸了几句多才多艺的妃子们,有意无意地提起几个人,似乎都是位分低些的妃嫔,听了皇后的暗示,便半推半就地也表演了几个节目。水平不如之前的好,不过总归人长得不算难看。
皇后管得颇多,把话题往我身上扯了扯,说起皇上吃早饭的事,大概是想要我表演点什么。我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半,心里想着该怎么把鸡兔同笼花里胡哨地表演出来。
不过,皇后才提起我的名字,皇上就随口带开了话题,漫不经心地给我解了围。
我有心跟他喝一杯以表谢意,然而为了低调行事,只冲他开心地眨了眨眼,估计这个距离他是看不到。
话题岔到了别人身上,我又开始犯困。大概是皇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