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就定下了沈琅,然后才冲我们介绍,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周虹,也是《上山》这部电影的策划兼编剧。
周虹女士诚恳地看着沈琅:
「你演得很好,真的很好。当时看到你在那场慈善晚宴上的表现,我就知道你适合这个角色。你刚才的表现,就是一个再正常和自然不过的职场女性。我早就想写一个本子,讲一个女人是怎么在职场和家庭的夹层里走下去的。就是那种不全能,但也不依附于其他人的女人,她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好像上山一样,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艰难。你一定要来演,好不好?」
我转头看着沈琅,这一刻,他一贯平静的眼睛里忽然有浓重的感情汹涌而起,光芒照进去,把一切都点亮了。
沈琅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许下什么郑重的承诺:「好。」
37
我和沈琅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去。
璐姐有事,已经先走一步,周虹女士越聊越投机,拉着我和沈琅不肯放,非要请我们吃饭。
我有些为难,旁边的秦导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就答应她吧。难得碰到知己,她恨不得把你们领回家去畅谈三天三夜。」
因此我们留下来吃了晚饭,又聊了许久,才和她依依不舍地分别。回去的路上,我罕有地沉默着,望着窗外倒退的景物没出声。
沈琅开着车没回头,问我:「怎么了?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我咧咧嘴,发觉自己笑不出来:「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沈琅,我们觉得自己来到这本书里,受到剧情的桎梏、不可抗力的束缚,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可难道我穿越前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了吗?」车窗外又开始飘雪。
我垂下眼,只觉得利刃刚在命运的天幕中劈开一线裂隙,漏出希冀的光芒,却又很快合拢回来,留我心头一片酸涩,「当你成为苏云旖之后,才能感受到这样的无力,不是吗?」
沈琅沉默下来。
顶着「嫁个好人就够了」的名头,从小不被期待地长大,不得不屈从于现实被迫放弃梦想,面试时要被问是否有男友、是否有近期生育打算,不断被拉高的世俗道德标准,充斥于外貌与形体、穿着与妆容间每一个细节的打量与评估,无力反抗绝对话语权的沉默——一同构成了被无数个标签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我,和千万个我。
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人生。
现实对我们的束缚,和书里剧情对我们的束缚,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琅忽然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变成苏云旖之后才知道,至少我之前就察觉到了这一点。贺归雪,我没你想的那样迟钝,我也是在职场里待过这么久的,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呢?」
像有什么东西梗在我喉头,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都困难。车里开着空调,暖风吹出来,在我皮肤表层与指尖飘飘荡荡。吃饭时我喝了点酒,此刻带着三分醉意。
微醺的空气里,沈琅忽然探过身来,抱住我。
他没有喝酒,声音里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与安抚。
他轻声说:「不要想那么多,这部戏我会好好拍,贺归雪,你也好好唱你的歌。这就够了。」
我望着沈琅近在咫尺的眼睛,车窗外的光芒照进去,在瞳孔中流转,倒映成另一个世界。蔓延在我心底每一处的情绪,那些由愤懑和不甘组成的褶皱,就在他眼中被奇异地抚平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两首歌也写完,交给编曲老师编了曲子,还排了舞台。另一方面,又跟着沈琅去见了两次周虹和秦导,在《上山》的剧本细节上反复修改,直至定稿。
在《明日新世代》节目开始录制的前一天,沈琅载着我去税务局,拿出暗地里的合同,将那个海外账户中近一半的钱转出来,全部用来补交了之前被漏掉的税款和罚款。
走出税务局,刚坐进车里,他忽然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沈琅接起来后,那边传来一道陌生又沙哑的声音:「苏云旖,你现在在哪?」
沈琅一脸迷惑,「你谁啊大哥?」
「你是不是,刚从税务局里出来?」那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阴森,「你胆子够大,敢公开得罪我们!苏云旖,我可保不了你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留我和沈琅面面相觑,二脸蒙圈。
我试图猜测分析:「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俩的自救行为,竟然开启了原文里没有的隐藏剧情吗?」
「不知道。」沈琅无奈地揉了揉头发,叹气,「算了,随缘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送你去录制现场呢。」
晚上回去我开始收拾行李,琴谱、电脑和歌词本放在最里面,然后是衣服和化妆品。
等一切准备就绪,沈琅忽然拿出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巨大零食盒,开始往两个行李箱的边边角角塞吃的。
一边塞还一边叹气:「听说里面的伙食大部分时候只有菜叶子沙拉,跟喂兔子似的。贺归雪,以你平时的饭量,我真担心你吃不饱在台上饿晕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