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昭亲自送张霖泉出宫后,悠悠转转来到司衣局门外,就这么怔怔地站了一夜。夜色如墨,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只有黯淡的月光偶尔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却又疲惫不堪的身形。
更深露重的,雾气弥漫,寒意渐浓,仿佛能渗透人的骨髓。身旁的长空苦劝连连,他却充耳不闻。
晨钟敲响之前,他踏着露水扬长而去。露水沾湿了衣角和鞋袜,他却浑然不觉。清冷的背影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萧肃孤寂,仿佛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势。
杜筠婉伸着懒腰坐起身子,那动作慵懒而娇憨。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眼神还有些迷离,却是定定地望向窗外的殿门方向。
晨钟一声一声传来,悠扬而沉重地在空气中回荡,打破清晨的宁静。她眨巴着眼睛有些木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下了一夜的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檐,直至破晓时分才渐渐停歇。今儿一早,寒意悄然袭来,丝丝缕缕地渗进每一寸空气里。
杜筠婉推开房门,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她不禁浑身一颤,随即“啊切”一声大大的喷嚏脱口而出,那声音响亮而突兀,吓得一屋子其他三个女子皆是一惊。
林悦瑶刚把绣绷子拆开,把精心绣好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喷嚏惊得心跳漏了一拍,双手一抖,险些让绢布落地。随即无奈笑着摇摇头,轻舒一口气,又接着低头收拾起来。
那位白小姐只是眉心一颤,依旧头也不抬,不动声色地做着手里的绣样,对周围的纷扰充耳不闻。
顾景安正坐在铜镜前,手持眉笔,精心地描绘着自己的眉毛,这突如其来的喷嚏让她手一抖,笔力瞬间外泄,一边儿的眉毛直接如墨线般划到了鬓根,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滑稽。气得她直跺脚,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怒目而视,骂骂咧咧叫嚷道:“杜筠婉!你是不是故意的?”
杜筠婉急忙回头,在看到只有顾景安受到影响后,一脸坏笑着摆摆手:“哪能啊?顾二小姐,对不住啊!”
说完,她不再有片刻停留,大步跨出门去,裙袂在风中翻飞。
身后,顾景安依旧在大声嚷嚷着:“杜筠婉!你就是故意的!”
那声音带着不依不饶的执拗,一声高过一声。
她的婢女刚打了洗漱水来,一听主子又炸毛了,当即吓得面色苍白,脚下一软,差点将水盆打翻。赶紧跑进房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屋内顿时一片混乱,嘈杂声此起彼伏。
杜筠婉轻手轻脚地拐进小厨房里,轻轻打开一个小食盒,里面还躺着几块月饼,正是前日中秋节,她一早做好的。本是想逛完御花园,回来和林姐姐、小粟米她们一起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的。
“哎!真是暴殄天物……”杜筠婉拿起一块左看右看,脸上满是惋惜之色,“都两天了,这还能吃吗?”
突然手上一空,自身后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长臂,高高地越过杜筠婉的头顶,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月饼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起来。不紧不慢,仿佛在品味着世间难得的美味。
“还不错!”是萧祁云的声音,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和随意。
杜筠婉猛地回身,额头不偏不倚撞上萧祁云坚硬的胸膛:“哎呦。”